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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算完,圣上又特地召来了太子,按照贵妃所言,打算好生谈个心。

太子礼毕,圣上就让儿子坐到了自己的手边,语气十分柔和,“这几天睡得不好?”太子眼圈儿都有点青,睡得好才怪了。

太子老实道:“是……有些担心。”顿了顿,大约是精神不足,面对父皇直接软弱了一回,“下面人把好经都念歪了。儿子实在是……愧对父皇教导,对他们疏于管教。”

儿子这副样子,圣上登时就心软了。态度很对头,下面就该说怎么管教了。圣上也给儿子支招了,“你凡事儿只靠那一家子给你办,长此以往如何不跋扈起来?再过些日子,没准儿还得生起‘没了我,太子都找不着得用的人’心思。”

太子微垂着头,“是。”

圣上拍拍儿子的肩膀,“明年大比,父皇这便给你物色些才俊,你自己也要多留些心。”

太子闻言一愣,旋即暗喜过望,“父皇?”这是默许他结交士子啊!

圣上又道:“你家大姑娘也该说亲事了,你有什么主意让太子妃去和贵妃说。”

这种慈父似的安抚和教导,让太子舒心不少。从乾清宫出来,太子神色平和地回东宫处理公务去了。

但圣上对太子妃娘家就这么客气了,他派了心腹大太监到太子妃娘家好生训斥了一回:敢给太子抹黑?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太子妃娘家果然沉静了许多。至于太子妃哥哥在为左迁而懊恼之余,更有几分庆幸:这事儿算过去了?南边那个大窟窿也不用补了?

至于太子妃那里,贵妃也派了心腹妈妈过去教导:还是那句话,谨守本分。

太子妃已经好些天都没见到太子,再让贵妃又训了一回,她可不就辗转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心中忐忑地拜见贵妃去了。

贵妃对这位多少有点拎不清的太子妃就没那么委婉了,“娘家人该劝的劝,该拦的拦,一味回护反倒是害了他们。看看那一位的娘家,就是前车之鉴。”

贵妃说的就是入了冷宫的宜嫔以及宜嫔的娘家。

宜嫔父亲因为收了南边那位的贿赂,不时通风报信,这回黯然致仕不说,儿孙们更是悉数降职或是干脆搁置,唯有一个在外做刺史的庶子,因为向来跟父兄不对路,且官声极好才未曾受到牵连。

只是官场又从来不缺“墙倒众人推”之事,太子妃也听说当年荣光无限的宜嫔娘家,如今不止是狼狈,更是落魄不已:莫说田产铺面,便是京中老宅都难以保全,全家正收拾行李,打算回原籍“避祸”呢。

贵妃此时正笑盈盈地瞧着她,太子妃把心一横,起身恭敬道,“儿臣知错。”

同时她心里也很是苦涩:亲哥哥只有惹了祸,才想得起告诉她,平时哪里会顾得上她……这些年更是时不时地催她再从娘家挑个妹妹进东宫,还说什么“姐妹齐心”。

如今娘家惹了事,黑锅她还得帮着背……太子妃也是越想越委屈,站在贵妃眼前忽然泪如泉涌。

贵妃定睛一瞧,太子妃怎么就“梨花带雨”了?人家一哭,下面的话也就不合适再说出口了。

她赶忙从宫女手里接了帕子,亲手给太子妃抹了抹眼睛,“好了好了……哭一场心里还能畅快些。”

太子妃有些抽噎,“妃母,我真是快受不了了……”

太子妃的心思贵妃如何看不透?贵妃感慨之余也腹诽了一句:圣上真狠心削了你娘家,你不还是得受不了。所以该管就管,只有先压住了他们,他们才不敢小瞧你啊。

当然这种体己话,贵妃可是不会跟太子妃提起的……她只跟她的女儿们说……等太子妃告退,三位公主一起来拜见母亲,贵妃一手拉着一个,另一手直接环住了两个,“哎呀,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六公主性子最是活泼,眼见两个姐姐笑而不语,她便道,“听说二嫂刚走啊。”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她是挺不容易。”

贵妃笑道:“女人先得瞧得起自己,该说的该做的,都不含糊,才能让旁人也敬重得起来。”她的女儿不会懦弱,更不会不明是非,不过该提醒的话却也不能俭省,“你们也都长大啦。”

年纪最大的二公主已经十八了,将来的驸马正是圣上亲姑母的嫡长孙,也是亲上加亲了。不过按照圣上和贵妃的私心,还是希望女儿二十左右再出嫁——反正本朝公主出阁都在二十上下。

这还不算完,圣上又特地召来了太子,按照贵妃所言,打算好生谈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