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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也在暗自嘀咕:王爷可真是看好她娘家。

前世赵之桢在朝中倚仗的是李家与韩家,可就元春现在所见所闻似乎并非如此……闲来无事,她也当着王爷提及李家,王爷的态度总是有些微妙,说不上亲近自然也提不到疏远;至于韩家,论往来频繁恐怕还不如大爷赵晗的亲舅舅呢。

话说,自从赵晗的亲外祖父故去之后,他外祖家最出挑的便是这个做到四品刺史的舅舅。元春不知道赵晗的这位亲舅舅还曾多次建议赵晗要敬重侧妃,不然对这甥舅俩还能更好一点儿……反正个中差别元春也无心弄个水落石出,只知道这是自家的好机会便已足够:借着王爷班底不足的功夫早早投靠,先把地盘占上,将来自有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

当然,王爷登基之后,封赏功臣之后也自该有一番平衡,不过娘家也有个妙处,就是自家人口不多,并非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士族豪门,说起来宁府荣府加在一处,得用的不过三五人罢了。

因此到了王爷行“制衡”之道的那一天,哥哥他们也绝不会“首当其冲”就是。

元春想了想,又问,“王爷,出了正月让健儿跟我哥哥经常见一见吧。”

赵之桢闻言,戳了下元春的额头,“你还念念不忘让翰林给你教儿子呢。”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元春道,“哥哥留馆已是定局。等外放总要几年不见,趁着他再京城,亲戚间多走动走动才好。”

她这份为健儿考虑的“私心”,压根就是全无顾忌地摆在他眼前:她要给儿子准备势力和人手。

赵之桢向来厌恶他人私心太重,可面对元春……他反而觉得这才是亲娘该做的事儿:健儿也是他的儿子。

推己及人一下,若无妃母早早教导他用人之道,并亲自为他挑选人手,他也无今时今日“太子与大皇子争斗,他独善其身”的底气。

而且这一年里也打探了不少平南王那边的动静,赵之桢已经嗅出了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虽然他是深受父皇器重的儿子,但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远没能触及权利的核心。而想更进一步,除了自身努力之外,还得有人“主动”空出位子才成。

赵之桢觉得明年……大约机会就来了,因此这个时候他很是需要贾珠……哪怕通风报信也好。

赵之桢思量片刻,便又听元春轻声催促道,“您倒是给个准话。”

他也好奇道:“平时怎么不见你这般急迫?”

元春叹了一声,“我也瞒不住您。接送健儿往来王府和我娘家,正好方便传些消息,顺便派人盯着宁府珍大哥哥……万一出事也好赶紧应对。”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开春后王爷还能总待在京城?关内的大军又该如何?这些繁杂琐事,也不好总是劳您费心。不如求您讨个主意,干脆给我几个人随意使唤,最是一劳永逸。”

赵之桢摇头笑道:“你打算赶我走不成?”其实心里深以为然,同时打算给长子再加些历练和功课。

这二人偏巧又同时想到了一个人身上……

元春又提醒道:“王爷,大爷和大姑娘的婚事您看……”

“怎么又想起他们了?”赵之桢沉默了数息,才冷声问道,“韩绪让你出面的?”

元春轻捶了下赵之桢的手臂,“王妃跟大爷大姑娘每回见面行礼后客气几句,也就各自散去,挑不出毛病不说,也全无跟大爷大姑娘亲厚的意思。再说,王妃这会儿又哪里有心思在大爷和大姑娘的婚事上做文章?”

眼见赵之桢神色稍微舒缓,她才又说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是省心。可您也甭把她往坏处想,容我多句嘴,王妃似乎跟她娘家也生了几回气呢。换做是我,娘家亲戚惹了我,我怎么也得晾一晾不是?肚里又添了个小的,哪有功夫管那么多?”

赵之桢这才扯了下嘴角,“姑且信你了。”

换个人这样说话,他必会翻脸,可元春如此劝说,他也觉得十分有理。

元春接着道:“我是琢磨着,平南王若是依旧要在京中埋下暗棋,大爷和大姑娘这边您还需留心。”

原因无他,王爷您掌兵。搅乱王府,尤其是狠狠算计大爷赵晗,您在外带兵时能无动于衷吗?谁不知大爷就是您的心尖儿。

元春岂是无凭无据就信口开河之人?赵之桢精神一震:终于找到我头上了!他盯着元春,“你都听说了什么?”

元春也在暗自嘀咕:王爷可真是看好她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