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倒是没说什么,搭在三多肩上,一贯锋利的眼神变得柔软,安静的倾听。
人生可能会有好几次婚礼,但只有一次的葬礼,袁朗全程跟随,站在人群中听众人夸耀自己的伟业丰功,听到后来自己也有点疑惑,如此完美无缺纯良无害的人,难道会是自己吗?
自从袁朗彻底的死亡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鬼之后,阳光就开始变成一种会令他觉得难耐的东西,一种火热的灼热感,越是强烈的阳光越是如此,左司辰在自己房间里为袁朗设了一个阵法,白天的大部分时候,他都呆在里面睡觉,晚上再出来行动。出殡的那天刚好是大晴天,袁朗无法在阳光下行走,左司辰能请了半天的假,陪他去烈士陵园看自己入土,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当时人不算多,秩序井然。
袁朗先是听着铁路念完了一段文采飞扬而空洞无物的悼词,由于铁路在悼念的时候一直不自觉的往吴哲那边看,袁朗已经认定,这份娘们叽叽神经兮兮的东西应该是出自吴哲之手。
可怜的铁路!袁朗幸灾乐祸的想着,他在失去了一个得力干将的同时还不得不忍受着被另一个得力干将所荼毒。
而吴哲,则基本上处于打了鸡血的状态,他满场飞奔忙前忙后,袁朗看到自己的老妈不下十次的向他道谢,说这孩子真是好心真是能干,如何如何……吴哲笑得很乖巧,眼神清亮动人。
如果我活着的时候,你们就能有机会这样相处就好了!袁朗不无心酸的想着。
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骨灰盒入土的时候,吴哲毫无争议的抢在了前面,袁朗看到他把自己臂上的黑纱拿了下来,在唇上碰了一下,偷偷捏在手心里托着骨灰盒放进墓穴,手拿出来的时候,黑纱已经没有了。
袁朗就贴在吴哲的背后,身体几乎与他相重合,于是在这样极限近的距离里,他听到了吴哲轻吻黑纱时,嘴里喃喃说出的那句话:好好睡吧,亲爱的,我会陪着你。
极轻的一句话,有如游丝,却在袁朗心头翻起巨浪,以至于在吴哲转身时,他退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吴哲从他身体里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