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拍开了那好似环抱自己的手,庞籍皱眉,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好声好气,只是因为刚睡醒,那故意粗哑的声音却染上了几丝散不开的慵懒,落在有心人的耳里,那无异于是一种勾引。
“你怎么会在这?庞山他们呢?”
被拍开的手并未放弃靠近,再一次的搭上了庞籍的肩膀,这一次,甚至靠的愈发的近,从背后看去,就好似两人亲密拥抱。“醒来就想着其他人,我说阿籍你未免太薄情了吧?我可是一直照看着你呢。”
“谁要你来照看?”推了推发现对方这次搭着他肩膀的手意外的有力,一时之间自己竟推不开,庞籍也就索性不推了,动不了手还不许他动口?“放开我,这般搂抱成何体统?还有,别乱叫。”想当初这人虽然喜欢笑的让人寒碜但也还算是一个正经的人啊,现在怎么越老越没正经了?
“我觉得抱着刚刚好。”也唯有此人才能让他觉得刚好而已,“阿籍,要不你就从了祈儿从小到大的心愿当了他的娘亲吧。”
“……滚!”娘毛娘,他庞籍哪里长得像慈母了?“你怎么不说索性你入赘庞府当个庞夫人?”凭什么是他被安置在女性角色之上?就算是调侃他也绝对不要处于弱势。
空出的一只手婆娑了几下洁净的下巴,赵德芳觉得这主意也不错啊。“也行。你看,你女儿嫁进了我赵家,赵家也该陪你庞家一人,把我陪过去你赚了。”
“你就往自己脸上使劲贴金吧。”白了一眼没脸没皮的男人,庞籍把散落在胸前的发往后理了理,“就你还想比得上我家书燕?”
“怎么比不上了?若说才艺,那我也是不差的;若说相貌,怎么说我也是仪表堂堂啊。”不是他自夸,想过府当他续弦夫人的黄花闺女可一直都不少。当然,想当庞夫人的也不少就是了。
“去去去,有病尽早医治,别跑我跟前胡言乱语。”这人还越说越来劲了,把自己定位女人怎么就不觉得别扭呢?“放开,我要下去洗簌了。”
这一次赵德芳依言放了手,看着那人的背影,总觉得越来越消瘦了。“你从没想过找个人照顾自己吗?”
洗了把脸,庞籍回头看了一眼赵德芳,“你觉得我有那时间吗?”这八年来,先前几年秘密的当着太傅,尽管这位置并非自己所愿,但既然做了就必须尽心尽力争取做到最好。那段时间不光光是他教导太子,还是他为自己开拓知识面的时段。为了不做个误人子弟的罪人,他可是拼了命的汲取着各方各面的知识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哪里还想得到找女人?
后来,新皇登基,书燕入宫为妃,他哪怕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书燕而努力的让新皇获得皇权。为此,他把脑袋拎裤腰带上处处和那垂帘听政的太后作对,私下四处走动拉取同盟力量,拼死进谏废除了太后听政的规矩,虽然最终他得到了胜利,可至今那刘太后都视他为眼中钉啊。若不是皇上偏袒庇护,他早就被那刘太后弄死在某个犄角了。
要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正是这男人和皇上么?想到这里,庞籍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你和皇上到底何时才能够准许我告老还乡?”
“老?你可一点都不老。”这可是大实话,眼前这人三十六的年纪看着也就刚过三十,那味道正是最迷人的时候。
“别跟我胡扯,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娶书燕这事你绝对有参与!”他到现在都心疼自家好好的女儿入宫这事呢,深宫内院那可是比龙潭虎穴还要危险啊,更何况还有刘太后在那里虎视眈眈。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这事从头至尾都是皇上一人决定的。”他也没想到皇上会做的如此决绝,不过想想也情理之中,毕竟皇上的心思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连大白天下的机会都不会存在。
“你以为这样说我会相信?”尽管情理上来说赵祯过继给先帝后就不再是这人的儿子,但谁都知道皇上对八贤王至情至孝,有时忘情也依旧以父王相称,更别说两人在他面前时根本没有掩饰过称呼问题。
闻言,赵德芳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过去的事情再多的争辩也是多余的,他只想把握未来,也不求这人和他有什么结果,只需要能够一直这般相处就够了。他是赵德芳,朝廷的八贤王,这人是庞籍,朝廷的枢密使,或许再过不久就是朝廷的宰相,他们永远都做不到随心所欲。哪怕,他想要这人想要到浑身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