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朕怎样?”猛然回头,那双眼中浮现的是压抑的疯狂,“这是朕唯一仅存的放纵,若这也不可以,那么朕还做这个皇上干什么?”
“可是你已经是皇上!”所以最后那个假设已经不应该存在,那个唯一的放纵也只能放弃。
赵祯一愣,怔怔的看着庞书燕半晌,才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苦笑:“曾经朕天真的以为,做了皇上可以得到一切。可是等我真正做了皇上才发现,得到的远远抵不过失去的。若可以,我真的只想永远只做他的阿思,可以肆无忌惮的靠近他,享受着他的在意。”
张了张嘴,庞书燕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她入宫三年,第一次看见皇上露出这般表情,脆弱的像个孩子,茫然失措,那双眼让她看了想要哭泣。可是,“不可以的啊,皇上,你可以尊敬可以信任,唯独不能……爱。皇上,若是有人知晓这事,那么爹爹就必死无疑了啊皇上。”魅惑君主,这可是万死的大罪啊,她的爹爹,那个总是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顶的爹爹,她不可以让爹爹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沉默再次的光顾了这个空间,闷闷的让人难受,赵祯缓缓的闭上了眼,轻轻的一声叹息却让空气都感到冰凉:“朕会封了这间暗室。你放心吧,纵使血流成河,朕定也保他周全。”
“臣妾谢谢皇上。”终是忍不住哭泣,骤然一松的庞书燕再也支撑不住双腿的虚软滑落在地,自从入宫她就本没再想过爱情,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夫君爱着的是她的爹爹,所幸,一切还来得及,拼上所有她都必须阻止这件事情继续的发展。
“皇上,此事臣妾会尽力遗忘,只是臣妾请求皇上,给臣妾一个孩子。”三年间,她并非没有奇怪过为何自己会不受孕,也曾悄悄问过太医,所有太医都说她的身体没问题。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不能受孕而是皇上不想让她有孩子,因为有了孩子,皇上的念想就再无可能了。
庞书燕想到的事情赵祯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啊,正如庞书燕说的,他的心思是不可大白于天下的,也唯有斩断自己的后路他才敢保证自己不会在某一天被这入骨的相思逼疯而伤了那人吧。
罢了罢了,赵祯闭上了眼,一句话如同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朕答应。”这一生,便让他只是注视着吧。
跪地,庞书燕缓缓叩首,纤细的腰杆挺得很直,口中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臣妾谢皇上恩典。”
“你,下去吧。”没有看向庞书燕,赵祯淡淡的开口,目光落在了那些画上,唇角竟然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带着几许迷离,如同飞蛾扑火的前夕,死亡之前留给自己的最后盛宴。
看着这样的赵祯,庞书燕咬了咬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就依言退下。在门口停下,用丝帕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整了整衣襟遮掩住脖颈之上的伤痕,把花了的妆容重新弄好,待走出了那扇大门,庞贵妃还是那个庞贵妃,恃宠而骄盛气凌人的不知收敛。
翌日,才下朝的赵祯就收到了奴才们来报,庞贵妃接见了庞籍。顿时,赵祯一怔,最终垂眸收敛了眼中翻腾的情绪,摆了摆手表示知道后就伏案批阅奏折,似完全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爹爹。”并没有任何愁容,庞书燕在见到庞籍后笑容满面毫无半点阴霾,就仿佛昨日的事情不曾发生。“来,爹爹快坐下,这是皇上最近赏赐的新茶,女儿亲自泡的,爹爹喝喝看。”
笑着抿了口茶,皇上御赐的自从不会是什么次货,只是在庞府,这种御赐的新茶每年都喝不完,是以对庞籍来说这并没什么稀罕的,让他稀罕的是这是他女儿亲手泡的,他当然要赏脸了。“很香。”
顿时,就跟得到了什么天大的赞赏一般喜笑颜开,庞书燕挽着庞籍的手臂就跟多年前一样轻轻摇晃着:“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对了,爹爹,女儿听说飞燕离家出走了?”
“没事,已经找到了,爹爹派了人在她身边跟着,你别担心。”
“嗯。”点了点头,庞书燕似不经意间开口,“近些日子天气阴晴不定,爹爹可要注意身体啊,可别和大哥一样给染了风寒。”
“你大哥病了?”皱眉,庞籍的脸上立即染上了几分担忧,“他怎么都不告诉我?你们这几个孩子啊,怎么什么事情都喜欢瞒着我呢?不知道这样反而让我干着急吗?”
“没事没事,爹爹你别急,大哥信中说了,只是一点风寒而已,只是三年未归有些想念。”
“你想朕怎样?”猛然回头,那双眼中浮现的是压抑的疯狂,“这是朕唯一仅存的放纵,若这也不可以,那么朕还做这个皇上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