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盘膝而坐的西门吹雪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已经陷入睡眠中的人,继而接着垂眸静坐,马车内寂静无声。
“吁——”
马车突兀的停了下来,却依旧平稳。驾车之人技巧性的拉住了马缰,翻身下了马车,凝眉看了一眼去路,转身抱拳。
“庄主,前方有断木落石挡住了去路。”
车内,西门吹雪抬眼,眸色深幽,晦涩难辨,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清理掉。”
“遵命!”
驾车之人凭空打了个手势,立即出现了一群和他穿着同色劲装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稍显木讷,但双目却炯炯有神,呼吸绵长轻缓,脚下的步伐轻盈无声,都是武功不弱之辈。
出现的人没人开口,只是在驾车之人发出命令后迅速而带有组织性的开始搬除断木和那些大小不一的落石,却在道路还未清理干净之际,有人爆喝一声,“断木有毒!”
话音落,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放开了手中的木头,但是来不及了,很多人都发现自己的手掌开始红肿起来,又麻又痒,并且这股麻痒感还从手掌心开始朝着手臂蔓延,只是短短瞬间,两只手臂就无力了起来。
这是陷阱!到了此刻不需要说明所有人都了解到了这个事实,那些像是因为雪地融化而从山坡滑落下来的枯木烂木和落石只是为了诱他们进去圈套,而真正的目标,是庄主!
意识到这一点,所有人都自觉的挡在了马车周围,警觉的戒备着。中了毒的微微靠里,未中毒的围在外层,屏息着做好迎接下一轮攻击的准备。
一时间,除了马匹偶尔的打着响鼻的生息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微刺的阵风刮过,卷起了越发紧绷的气氛,这个地段,无论是左边高高的山坡还是右边的森林,都是设伏的好地方。
“咻——”
短弩强势的划破了空气,以马车为目标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被围着马车的人一一挡开,却不料弩中藏针,只要触碰到短弩的顶端,就会射出细如牛毛的细针,稍显灰暗的颜色显示了针上有毒。
只是一开始几个人中标,之后的人发现了这个机关后全部避开了短弩的顶端把短弩从中间劈断了,约莫一刻钟后,暗中之人就停止了射出短弩,而是换上了带着火的羽箭,劲装男子中的领头之人凝眉,羽箭的劲道比不上短弩,但是那火是个隐患,毕竟马车的材料都是易燃物,再加上这风势……正想着是否请庄主移步下马车,却发现对方的火箭竟然都偏离了他们的方向,集中的落在了散落了一地的短弩之间。
失了准头?劲装男子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他可不相信地方费尽心机会找一群废物来围攻他们,那么射偏之事就是故意的了,为何?带着疑惑的目光不禁落在了火箭落地之处,发现那火苗竟然燃烧了断裂的短弩,火势旺盛的异常。
有人捡起一根短弩放鼻下细细闻了一下,皱眉,“似乎用柴油浸泡过。”
“柴油?”一时之间被对方奇怪的行径弄的糊涂了,这边领头之人伸手,“让我看看。”
接过了短弩,和刚刚之人一样放在鼻下细细闻了片刻,突的色变,“捂住鼻子,烟有毒!”
该死的!齐齐掩住口鼻的劲装男子有志一同的在心底咒骂了一声,自从三天前接到了庄主的命令开始着手调查最近针对庄主的势力,却不想才查到这股势力出自漠北,其他细节还未查清楚就在这边中了埋伏,最主要的是,对方竟然专门使用放毒这种阴人手段,还各种毒轮着来,人却一个不落的全部藏在了暗处,让他们打的憋屈极了。
“庄主,是否突围?”问这句话的人心里也是各种憋气,敌人的影子都没捞到一个呢就要准备退离,这种感觉比看见一千条蚯蚓堆在一起爬还要难受。
万梅山庄的人分工很明确,呆在庄内的是管理山庄内务的,随着庄主出门的就是处理外务了,比如处理庄主不想花心思去管的宵小之辈。而出外务的又可以分为两大支,一为明一为暗,顾名思义,明的就是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活动的,暗的,则是隐在暗处除了庄主无人知道的存在。
而这明暗之分却又不同于其他组织那般被强行规定好之后再加训练的,而是根据个人的喜好自己选定的,比如,喜欢当卧底把人耍的团团转自己躲在一边偷着乐的、喜欢时不时的来一下阴的看对方当有鬼神显灵惊惧模样而捧腹大笑的、喜欢阴恻恻的窝在暗处研究各种让人痛不欲生的刑法的……总之,选择隐于暗处的就是这些性格恶劣又古怪的人,反之,选择呆在明处的都是一群喜欢直接干架的热血汉子,现在这样的情况,自然会心生愤怒了。
就这么东想西想的来打发着时间,双眼则一眨不眨的盯着路过的风景,视线随着马车晃啊晃的,不时,上下眼皮就开始幽会了起来,没有支撑物的脑袋也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啊点的,频率越来越慢,最终低垂着不再动,呼吸渐沉,变得绵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