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沙发上,开始盘算起过完年之后的安排。

年前她带着他们小组的产品出去跑过不少地方,但都吃了闭门羹。不是东西不好,而是价钱谈不拢。小公司给不起十里满意的价钱,甚至还有几家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打算反过来收她的钱。而大公司则希望直接花一笔钱买断,不愿意提供合作合同。

目前看来,他们很难独立将之运营下去,也许只能考虑卖个好价钱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坚持的,她从来都是这样现实的人,试过了,看不到结局,就干脆利落的抽身。

等十里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时,纪春风已经趴在桌上,醉得人事不知了。她无奈的起身,将桌面收拾了一下,把人扶到沙发上躺着。纪春风睁了睁眼睛,但很快又闭上,只是抓着她的手,低声叫,“十里……”

纵使已然下定决心,此刻杜十里还是因为这一声呼唤而心跳失速。

她去洗手间用热水拧了毛巾,替春风擦拭了一下脸,脖子和手,然后把人送去了床上。幽暗的房间之中只亮着床头的小夜灯,将气氛烘托得暧昧不已。杜十里坐在床头,替春风脱去外面的衣服和鞋袜。

喝醉酒的人很沉,呼吸间又都是酒气,这场景其实也没多少旖旎,杜十里却将动作放得很慢,仔细而耐心,仿佛在进行一场郑重的仪式。

这么一耽搁,时间就有些晚了。假期的宿舍楼关门更早,这会儿回去也进不去,杜十里从柜子里找了一床被子,就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那可能是她人生中最漫长、也最短暂的一夜。

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直到熹微的天光透窗而入,杜十里才惊觉自己竟一夜未眠。

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抬头时看见镜子里神色有些萎靡的自己,观察了片刻,才用手指点着净面,仿佛旁观者一般冷静的评价:“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