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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江南的抽泣声止住了。

“当然,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癌症是什么,只知道她每年至少有半年住在医院里,即使回家,也只能待在楼上房间静养。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样也很好了。”

“我六岁的时候,她去世了。”

人类的力量是如此单薄而渺小,永远留不住真正珍贵的东西。

而在失去母亲之后,陆雁北开始失去更多的东西,“只过了半年,确切地说,是五个月零十八天,他就打算再娶了。”

她没有用“父亲”这个字眼,蒲湘南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想看看陆雁北的表情。但陆雁北死死按住她的肩膀,把人禁锢住,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六岁的小孩子,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可是我什么都懂。”

那些投向她的饱含着同情的视线,那些人前人后的窃窃私语和议论声。

他们说,这孩子真可怜。

他们说,没有男人给女人守的,何况陆老板这么年轻有为,肯定要再找一个的。

他们说,陆老板这么大的家业,肯定得生个儿子来继承嘛!

他们说,其实陆太太还在的时候,陆老板就已经跟那个女人不清不楚了。男人么,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陆太太病歪歪的样子,哪能尽兴?在外面打野食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们说他们说……陆雁北在这些闲言碎语里,终于还原了整个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