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窦广茂留着大约半根拇指长的寸头,头发有些微微发白,身穿一套过时了的西装,面相是一言难尽的凶,不笑的时候唇角微微向下,要是算命的过来瞅一眼估计想夸点儿什么都不好下嘴。
他微笑时上半张脸像是打了玻尿酸似的,几乎没有变化,很典型的皮笑肉不笑,那种笑容背后的含义令人难以捉摸。
这时,面馆外头又有一个熟人路过,伸长了脖颈仔细辨认一番过后尖着嗓子惊讶道:“哎哟!这不是窦广茂吗!”
窦广茂扭头笑笑。
“真是广茂哎,好长时间没见找你了,得有四五年没回家了吧。”那人不识好歹地揭开了话匣子,“我看你是不是比之前壮了些?那里头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窦广茂不停地跟店里店外的人寒暄,指缝和耳后都夹着别人递过去的香烟。
面馆里烟雾缭绕,窦天骁一进门便被呛得连咳了好几声。
一个剃着平头的男人甚至还向他递过去了一根香烟问他抽不抽,舅妈赶忙拦住,“他小孩子呢,抽什么抽。”
“开个玩笑嘛。”平头一拍大腿,望向窦天骁,大着嗓子说,“你跟你爸长得还挺像,瞧那小脸绷得,笑一个呗,叔跟你开玩笑呢。”
“我长得像我妈。”窦天骁反驳道。
平头忽然笑了一声,“干嘛?说你长得像你爸不开心啊?”
窦天骁努了一下嘴,没有接话,但心里的确是不怎么开心。
这个他从小就熟悉的,充满温馨快乐的地方,因为这帮人的出现,忽然变得聒噪,拥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