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齐卫没接话,醉醺醺地坐起身子,拿过啤酒瓶就往下灌。

酒水大都顺着嘴边儿淌到了衣服上,还是刚才混着泥泞的那一身。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齐久一手就拉过了齐卫的衣襟,bī着他看自己。

啤酒瓶从齐卫手里脱了手,滚到茶几底下,溢出来的酒水就这么溅在了齐久裤腿儿上。

齐卫看着他,像是茫然又像是戏谑,双眼因为常年酗酒而布满了腥红的血丝。

“gān嘛呢,”齐卫嗓子是哑的,给自己儿子揪着也不挣扎,“你管我gān嘛呢。”

是啊,管他gān嘛呢。

齐久瞪着他,火气冲得他身子都有些儿发抖,但愣是揪着他没撒手。

今晚那句歌词怎么写的来着。

“没死不代表活着。”

齐久松开了他,齐卫笑着跌回了沙发上。

“你他妈,”齐久把桌子上剩的几瓶啤酒给拿走了,“能活得别这么窝囊吗。”

“窝囊,”齐卫重复了一遍,“是窝囊,儿子在外头都不好意思认我。”

齐久给噎着,突然就没能说出话来。

“你和你妈都是光鲜人,活得不费劲儿,活得特他妈舒服是吧!”齐卫指了指他,又拍拍自己胸口,“长在粪坑底的只有我,能看见底下的就只有我。”

齐久挺不敢置信的,“那是有人把你他妈给推下去的?谁他妈不费劲儿就活得舒服,你这是看见什么了你看见!”

他什么都没看见,漫长的岁月里像躲避qiáng光那样遮住自己的双眼,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这人齐久每天都见,但还是头一回觉得,他们对彼此都生疏得像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