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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先生眉心浅浅地皱着,眼中酝酿着寒冬的风bào。

他害怕了,不明白柏先生想做什么。

时间变得漫长,柏先生的手掌终于捂住了他的双眼,分明的掌纹摩挲着他的眼皮,他情不自禁地颤抖,溺毙在这突然出现的黑暗里。

意识又不清晰了,他甚至忘了问——柏先生,您为什么来了?您都知道了吗?

身体里的所有感知被抽离,骨骼被冰雪炙烤,他痛得想要叫出声来,声音却被堵在胸膛中,和心跳一起喑哑下去。

剖腹之后的第三十三天,秦轩文终于睁开了双眼。

也终于知晓,自己差一点死在手术台上。

“轩文!”俞医生像突然老了十岁,“你到底挺过来了。”

他转动着眼珠,嗓音嘶哑,“孩子……”

“孩子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是个男孩。”俞医生说:“过几天等你能下chuáng了,我们就去看他。”

他的头痛得似要裂开,梦境互相碰撞,他望着俞医生,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不是仍在做梦。

梦里,柏先生来看了他,被抚摸的感觉是那样真实,触感仿佛还依稀留在脸上、唇上、眼睑上。

“柏先生……”他轻声说:“柏先生知道了吗?”

俞医生摇头,“你放心。”

他视线缓慢转移,看向窗户,喃喃道:“是吗。”

俞医生絮絮叨叨地告诉了他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诸如他的生命体征一度降到临界值,心脏数次停跳,又譬如孩子也是九死一生,多次病危,但每次都和他一样坚qiáng,从死神手中逃了出来。

他听得恍惚,又问了一次,“柏先生没有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