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渡耸耸肩,“当然不介意,”他对谢傥笑笑,“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聊起过他?”
谢傥点点头,做出与以往一样耐心倾听的样子。
孙渡的眼睛悠远了一瞬,似乎是在回想什么。
他沉吟一会,又回过神来望着谢傥。
“其实杜少宇这个人,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曾经想做一个好人。”孙渡说,“但是在做一个窝囊的人,还是一只狂吠的狗,这两个选择下,他还是做了一条狗。”
“所以他痛苦,他遗憾,他挣扎,”孙渡说着,语气淡漠,“他把他最后的纯真时代寄托在我的身上,他既想看我活得像他一样,又希望我能活得和他不一样。”
“谢傥,”孙渡抬眼直视着谢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杜少宇对我,不过是一分的喜爱,三分的自我暗示,三分的自我臆想,和三分的自我怜爱罢了。”
谢傥凝视着他,忽然开口问,“我有时难免会想,如果当初,你和杜少宇没有分开会怎么样?”
孙渡看着谢傥笑了出来,“你怎么也问这种假设的,根本不成立的问题?”
谢傥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孙渡。
孙渡笑过了,正色回答道,“谢傥,这都是命。”他说,“命运是什么?无数个因果轮回导致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假设我没和他分开,”孙渡说,“那过不了两年,杜少宇就会踹了我,换新的情人。”
“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情人。”孙渡淡淡地说,“我记得我快二十二岁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的,本来是有意想让我走的,结果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还是作罢了——当然那个男的在杜少宇走了之后,没过几个月就死在KTV里面了。”
谢傥轻轻握住孙渡的手。
孙渡感受到手间的温度,又笑了笑,“所幸,他在最后终于做了一回人。”
孙渡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信封。
“第一年相处结束的时候,可能也可以说成是周年纪念?”孙渡不在意地笑笑,“他那天出去打野食,我当时还年轻,把我气得不行。最后他凌晨回来被我锁在门外,在楼下给我念的这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