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每周六会拖一个行李箱走,然后晚训之前回来。神神秘秘的。你回家一般都做什么?不会是给长辈挨个请安吧?”孙翔努力挖掘他不多的对TVC宅斗剧的印象。

“没那么夸张。”周泽楷一愣,“只是母亲希望见到我。”

最起初,叶婉仪不看到他会很心慌焦虑,非得见一面才安心。偶尔打比赛不能回家,那天晚上他必须跟对方视频。

半年后,她专注事业了,却不肯放松对周泽楷的控制,要求他回老宅,变成一种“确认周泽楷还听话”的手段。

周泽楷迄今清楚地记得,从轮回后门上车,到叶家老宅的全过程。

车子内部高档又奢华,皮具柔软舒适,香水淡雅,但气氛沉闷极了。从头到尾,司机都跟隐形了似的——除了说您好、放行李,就是您下车当心——他像孤独的,被“指定运输”的“货物”,没有商量行动范围的资格,只能呆呆坐在车上,看外面的风景,不知不觉竟记住了每一条路的模样。

有时遇上堵车,他计算自己实际在家中的时间减少了许多,会生出一丝开心,紧接着心头像被倒入百样调味料,涌起更多说不清的滋味。

有意义吗?他问自己。

7.

他想不通这样重复的履行义务的见面到底有何种意义。

自己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像父亲,他知道。不止因为从镜中可以看见模样,更因为每回母亲与自己对视的第一眼,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厌恶应不是错觉。

但假若自己有事无法回家,母亲却依旧会qiáng硬地要求视频通话。

为什么?既然那么痛苦,不如不要见面或者减少见面次数。

自己这回彻底搬出来了挺好的,周泽楷想,也算是迟来的叛逆吧,对两边都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