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也说,就算最后定罪不是定在他身上,他跟北平也吃不了金银匠这碗饭了,去远点的地方兴许还成。
愁人。
“李chūn明,你要再不出来吃饭,我可就踹门哩!”
陈晓墨站在门外吼他——天又没塌,至于跟乌guī似的缩壳里不带动弹的么?真以为自己是万年的王八,不吃不喝抻着脖子喘口气就能活?
好一会儿,门才拉开条缝。打门缝里瞧见李chūn明那憔悴不堪的脸,陈晓墨堵到嗓子眼的那口气生生憋了回去。
“出来吃饭。”他往里推开门,见李chūn明不动窝,伸手拽住对方的腕子往院子里拖。
夏天热,饭桌摆在院子里,还能有点儿小风chuī着,凉快。
李chūn明被他攥得手腕发烫,心里又委屈,坐到小凳上一直垂着头不动筷子。陈晓墨见不得这副窝囊样,扬筷子敲了下他的手,语气稍重:“吃啊!还得喂你哩?”
“我看他是等你喂呢。”周云飞哼了一声,“诶,李chūn明,甭愁,不就是钱么?我有,你先拿去用。”
李chūn明闷闷地应道:“怕欠的多,还不上哩。”
周云飞嘴里的馒头差点笑喷出去:“嘿!你跟晓墨还真是两口子!当初我说借他钱还你家彩礼钱,他跟你一个字不差!”
陈晓墨瞪起眼,破天荒没有反驳。反驳也没用,他说一句,周云飞十句跟那等着他呢。
李chūn明默默地抓起个馒头gān嚼。要是搁以前,听见这话他能乐得多吃两碗饭,可现在他心里塞满了事,根本无法停止责怪自己不合时宜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