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冰糖道别过后,两人走在街道上。夜月如一轮冰盘,爬到夜空顶端,冷窥着人间。
“告诉我那两个Alpha的名字!”罗望舒的声音里藏着火,又冷得像冰。
周焰看着他,很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忽然一把拽住他的领子,猛地掼到墙上:“你不敢?是谁!”
周焰垂眼看着他,神色冷静,只说,不是什么有重量的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罗望舒仰望着他的眼睛里映照着一弯月,如流萤。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为什么带我认识他?”
“因为他和你,是一类人。”周焰轻声说,他手搭在罗望舒的拳头上,渐渐让他松开拳头,周焰的眼神没有变,“他的男朋友,已经离开他快半年。”
“这种事……应该告诉他的。”
周焰一瞬不瞬地看着罗望舒:“冰糖的男友,已经没了。”
没有立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过了两秒,罗望舒才慢慢瞠目,他眼里的月影开始晃动颤抖。
“冰糖不知道。”周焰的视线自上而下地压下来,仿佛带千钧之力,“他还在等他的Alpha回来,完成那个誓言,与他结婚。”
死一样的寂静。
罗望舒无力地松开他,退后两步:“别说了。”
周焰却不允许他逃避似的,上前一步逼视他:“告诉我,该不该让他知道?”
“当然——”罗望舒转头,话语戛然而止,他低头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这对他太残忍……”
普通人家的Omega,腺体差点被毁,有了那样的遭遇,所有人都知道了。强撑到现在,乐观地想要活下去,想努力自愈,煎熬地为他的Alpha守身如玉……因为人只要还存着那么一点希望,就能走下去。
冰糖的希望,是他男朋友给出的誓言,是两人能相守的誓约。
在这个时候告诉他,那个希望已经不存在了,未免过于残忍。
但不告诉他呢?瞒得了一时,又瞒得了多久?一个月,半年,一年……一个Omega,如果要他抱着不存在的希望等下去,又何其残忍?
罗望舒知道那种感觉,他独自度过一年又一年的发情期,每次都像死过一回。那种时候,人是很绝望的,没有人能拉你一把,你只能凭自己慢慢煎熬,慢慢度过痛苦。没有方向,也感受不到存在,就好像全世界的光都消失了。
但他有爸爸,有大哥,还有最专业的医疗师。
但是冰糖,他什么都没有。
回过神来时,胸口闷得发慌,几乎呼吸不上来,脉搏很缓慢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