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与李三七交好的厨师周行说:前几天,三七中午出门一趟,再回来结了七百块工钱,就说不干了。
应薄川递了根儿烟给周行:知道为啥不干吗?
不知道。周行摇头,后背放松靠着餐馆的红色外墙,又说,估计是想着赚更多钱吧,我看他一趟一趟的往医院跑,可能是家里人生病了。
医院?
对,总是去医院看什么人,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带一身伤,走路都费劲,也不晓得的是怎么了?
应薄川停顿了会儿,把烟熄了,道了声谢谢,往马路对面走。
唉!周行叫他。
应薄川回头。
周行从兜里掏出个信封,递给应薄川:差点忘了,三七说姓应的来找他讨债,就把这个给他。
应薄川又道了声谢,回车里拆开信封。
里面装的是五百块钱,钱下面还压着一张纸。纸上是李三七的字迹,工整清秀。
应薄川敬启:欠你的钱都在这,我还清了。手机你还我吧,那里面存了小苏哥的电话,很重要。你看到信把手机交给餐馆后巷的值班大爷就成,我晚上七点以后去拿。
应薄川看了两三秒,忽然笑了,不是开心而是那种心情很差地笑了:欠我的还清了?我那么贵,去警察局保释你的人情你还了吗?整天觊觎我男朋友,我跟你算账了吗。不还清就想跑,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应薄川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劲儿,开车回了自己的房子。他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又起身去书房了拿了块眼镜布,把李三七的手机擦的干干净净。
他不是一个爱看别人隐私的人,可李三七的手机就那么躺在茶几上。黑色的,小魔盒一样,应薄川心里痒痒的要命。他猜想手机开机密码或许是白苏的生日,于是他给白苏发了条微信问他,什么时候过生日。
白苏疑问:是想着提前给我准备礼物吗?
应薄川没有回复,倒是白苏很快地把自己的生日发了过来。
果然李三七是个没有创意俗了吧唧的人,屏锁密码还用白苏的生日。中二少年,杀马特,应薄川腹诽。
在手指触碰到三七的聊天软件时,应薄川忽然止住了,他用力地捶了几下沙发:我这是在做什么?猥琐地偷看别人隐私对话?他火速地将手机屏幕关闭,扔到一边不再看。
应薄川守株待兔,在餐馆后巷的阴影里靠着墙,等李三七回来。
夜里的小巷子安安静静,偶然有两三只野猫过路喵喵叫。应薄川等的无聊,打开手机玩消消乐。
过了半个小时,巷子入口跑进来一个人。李三七嘴里叼着一根儿牛肉干儿,风风火火的,眼睛却好像瞎似的,应薄川手机那么亮,愣是没看到墙角有人。
他敲了敲值班大爷的窗,顺着窗户扔了两包曲奇进去:大爷,今儿送手机的人来了吗?
也没有看到人啊大爷哆嗦着手拆袋子,好半天也打不开。
李三七抢过袋子三下五除二把地撕吧开,跟大爷一起吃饼干:这人真的坏透了,拿了还的钱还不够,破手机也昧着良心不还。
再等等。大爷说话慢,年纪大了牙齿不好,吃饼干只能用门牙慢慢磨,下次来不用给我带吃的,你自己赚俩钱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