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光知道邵芳是担心向秦,所以不管邵芳问几次,向晚光都会好性子的回答她。然而说一两次还好,说的次数多了向晚光虽然表面没什么,可心里却压抑得很。
但是向晚光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得撑住这个家。
在高压忙碌的生活打击下,向晚光每天忙的停不下来,脑子里被各种数值和专业书占据,完全腾不出地方来装奚南,倒也让刚失恋的向晚光好受了点。
只是向晚光心里清楚,他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等时间一慢下来,对奚南的思念便会将他击垮。可在这之前向晚光却被现实击垮了。
在向秦再一次进了抢救室后,向晚光急忙放下正在做的农活,带着向初秋赶去医院。然后他看见了蹲在手术室门口哭的邵芳。
而虽然平时向初秋看起来很成熟,可真等遇到了大事,他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所以在看到邵芳哭后,从向秦出事起便强撑着的向初秋,终于撑不下去了,和邵芳一起蹲在地上哭了。
向晚光心里难过,但奇怪的是他却哭不出来,哪怕眼睛已经酸涩的胀疼,可仍旧没一点泪意。
向晚光靠墙站着,侧头看了看蹲着的母子俩,又去看还亮着灯的手术室,忽然想起那日奚南抱着他说会一直在他身边,会陪着他一起经历这些不好的事。
然而现在他侧头往旁边看,除了空荡荡的走廊,再也看不见其他。那个说要陪他的少年,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从分手到现在,一直在提醒自己没事的向晚光,在这一刻终于假装不下去,任由低迷的情绪将自己淹没。
那晚在跨江大桥上,向晚光提醒自己,既然奚南放弃了这段感情,那他也应该如他说过的那样不要奚南了。可是此时向晚光才知道,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而哪怕他当时说的再坚定,在这会向晚光却只想见见他的南南,再抱着南南充一会电。
唯有奚南在身边,向晚光才能感觉到一点快乐。
向晚光拿出手机,顾不上他曾经说过的狠话,只知道现在他特别想奚南,想他的声音,想听他说话。他点进联系人,戳了戳备注为南南的联系人,点了拨打键,但是无论向晚光打几次,得到的回答却始终是冰冷的女声。
向晚光不信邪,低着头固执地继续给奚南打电话,仿佛下一秒电话就会被接通,而他还能听见奚南软着声音和他说话。
在第数十次电话没打通后,向晚光表情冷了一分,然后切换进短信,改打电话为发短信,想将憋在心里的话都说给奚南听。
然而看着短信页面,向晚光又突然觉得没必要了,不想将他的不好情绪发过去影响奚南。所以向晚光的满腔愁绪情话,到头来却化成了一句最简单的:南南我想你了。
向晚光不知道奚南会不会看到他的这句话,但是这却是这种情
况下的向晚光唯一有的放松。
后面那段黑暗的日子,向晚光就是靠着给奚南发消息而撑过来的,尽管奚南一个也没回过,但每每看到短信页面他发的那些话,向晚光又能稍微翘起嘴角笑笑,暂时从痛苦的生活里脱身,仿佛奚南还在身边。
但是向晚光的幻想,在向秦第十七次被下病危通知书时彻底破碎。向晚光低头看手里的病危通知书,在护士的催促下,抖着手拿笔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护士转身后,浑身失力地跌坐在地上。
一边的座椅上,瘦了数十斤的邵芳满脸憔悴的靠向初秋坐着,而向初秋一双眼通红,紧咬着下唇才没哭出来。
向晚光低头,看着手心的血迹,忽然笑了起来,再一次想到了奚南。但这次想起奚南却并非是因为思念,相反只是觉得奚南选择的对。
他这样的人,确实不值得奚南托付终生。
可是向晚光大抵很没用,哪怕在都这样了,他却仍控制不住想奚南,卑微地想下一刻奚南能出现在他面前,笑着说,“我来陪你了。”
然而他再睁眼面前仍旧空荡荡,并没有他想见的人。
与此同时大洋另一边的奚南,手机被奚远城收了去,而他听奚远城的话,进了苑然安排的学校,还因为初到美国,怕跟不上学习进程,每天在上不同的补习班。
苑然推了未来几个月的商演,美名其曰在家里陪他学习,但奚南知道这只是变相的监视。好在他也没动其他心思,每天在做完苑然安排的任务后,剩下的时间就全都用来发呆。
向秦病情久不稳定,邵芳悬着的心也落不了实处,每天醒来就是以泪洗面,有时候坐着坐着就哭了,而一看到向晚光,便会拉着向晚光的手,哭着问他向秦身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