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然是每周三、周日休息。礼拜三这天,家人该上学的上学,该晨练的晨练,他补了个回笼觉,然后把那身日料店工作服和鞋子洗了,甩干后用袋子装好。
开车经过“鹤”的时候,他按下副驾驶的车窗,“嗖”一下把袋子扔在店门口,随后逃也似的猛踩油门,飞速驶离这个噩梦发生地。
真的是噩梦。比起外强中干的猥琐王总,那个有着野蛮眼神、仿佛处于食物链顶端的闻名更让纪然心悸。直到一周后,他才稍微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不会再半夜惊醒了。
三月中旬的周日,因为女儿的幼儿园布置了一项生活作业——体验野餐,纪然便决定带家人去姥爷晨练的公园逛逛。天朗气清,花也开了不少,正好给女儿拍点照片。
“哥,等我打完这把!”纪叙在电脑前拼杀着。队友不争气,他愤愤地骂了几句。
纪然忙喊:“可不许当着乐乐的面骂人啊!”
“sorry,忘了,这群猪队友……”
纪然的手指在衣柜里来回翻动,给女儿选衣服。几个月前,他的大学室友兼好友,送给乐乐好几条春秋款的漂亮裙子,据说是特意买大2号,可是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大啊……
他拿出一条看起来很上相的薄呢格子淑女裙,对乐乐说:“来,试试这个。”
费了好大劲,纪然才勉强将裙子套在她身上,到了肚子那无论如何也下不去了。
“乐乐,收腹。”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个示范。
乐乐鼓着小脸,憋得通红,示意纪然她已经在拼命收腹了。
看着女儿圆滚滚的肚皮,纪然叹了口气,打算换一条有弹力的。
洪福也在精神抖擞地试衣服,在运动和休闲之间摇摆不定,还对着窗台上的乌龟婀娜地转圈,“淑娟,你看我怎么穿比较帅?”
纪叙结束了一局游戏,笑着说:“姥爷,你这个岁数还是修身养性吧,别想着夕阳红了。”
纪然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三明治、香肠、水果等,又装好数码相机,带着一家人出了门。邻家的防盗门半开着,似乎搬进了新住户,之前的租客搬走了。
他们住在顶层5楼,乐乐扶着楼梯栏杆,慢吞吞地挪动着小胖腿下楼。
纪然和弟弟,姥爷都十分耐心地跟在后面,缓步慢行,用充满爱意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胖乎乎的小天使。
“拉库里,你都快胖成球了。”纪叙忍不住说了一句。
乐乐停下脚步,回过头怒视着他,嘴角越撇越往下,像条小鲶鱼。
洪福不乐意了,俯下.身去,“你看你,总逗她哭干嘛啊!谁说我们拉库里胖了,一点都不胖。来,太姥爷抱你下楼。”
不是“胖”的问题,而是“拉库里”。再次听见这三个字,乐乐终于“哇”一声哭了出来,迎面给了洪福一拳。
纪然忍俊不禁,把装满食物的提包递给纪叙,弯腰艰难地抱起沉甸甸的女儿,“不哭,爸爸抱,咱们去公园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