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正值午后,骄阳似流火,火舌舔舐着大地和他的脖颈,一丝风也没有。早知道就该带把阳伞才对,娘一点也比烤着好。

纪然感到晕眩,更加恶心,把双肩包挪到胸前,拿出水瓶,喝了口温突突的纯净水。

一辆黑色SUV从他身侧驶过,随后慢了下来,继而停住。纪然从它旁边经过时,听见车内传出开朗的问候声:“呦,这不是光子吗?”

纪然扭头,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副驾驶的那个无耻流氓。

男人两道浓眉微微一挑,“捎你一段。”

凉爽的冷气,从半开的车窗里流泻出来,稍微缓解了黏腻在周身的热度。

“谢谢,不用了,公交站很近。”纪然目不斜视,接着向前走。

闻名让小飞慢速缓行,跟在纪然身边,“这附近没有公交站,还要走很远。”

“总是开车,难得走走,绿色出行。”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纪然已经头晕眼花,胸腔像是有团火在烧。

“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你们去忙吧。”纪然依旧冷淡拒绝。

“名哥,你这邻居当得太失败了,”小飞阳光地笑着,“人家都不理你。”

纪然当然想钻进冷气充足的车里,可他不想再欠闻名任何人情了。万一过后说他费了他们组的汽油,又来动手动脚怎么办?

自从被“侮辱”后,已经过去近2个月了。这期间,他和闻名成了点头之交,除了遵循社交礼节的简单问候,再不多说一句。

闻名依旧时不时送吃的过来,都被纪然隔空还回去了。像投掷铅球一样,远投在露台上,摔得乱七八糟,引得苍蝇闻风而至来开party。几次下来,闻名就不再买东西了。

乐乐生日的时候,闻名还曾送来一张淘气堡的年卡,也被他冷冰冰地退了回去。

姥爷和弟弟问起来,纪然只是说:“拿人手短,不能总是收人家东西了,咱们又没什么好给的。”

被问到为什么闻名不来要饭了,纪然则说:“他现在减肥,晚上不吃东西。”

车依然在低速跟随,余光一瞥,两道比阳光还灼热毒辣的视线钉在他侧脸上。

他绝对,绝对,不要再欠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任何人情。

想到这,纪然感觉脊背不停地渗出虚汗,停下脚步,俯身干呕起来。瞥见一条毛虫,又暂停干呕,跳着脚尖叫不止。他生平第二怕毛虫,第一怕蛇。

车停了,闻名走下来,“你快中暑了吧?”

纪然反驳:“没有。”之后又是一阵反胃。

闻名弯下腰,用露骨的眼神盯着他,低声戏谑地说:“难道是怀了?接吻真会怀孕吗?算算时间,也该有反应了。”

纪然那因反胃而微微湿润的眼睛微瞪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