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宁一甩头:“不用,今儿风大,别给你吹一跟头。”他室友这身子骨着实有点弱,才上学两年半,陈凯宁都背着他去了三回医院了。
文羚也没再坚持,扭过头去继续刷调色盘。陈凯宁还没走出寝室门,舍长就回来了,往洗手间里看了一眼,不耐烦道:“回回你占着厕所,快点出来,尿急。”
陈凯宁往壁橱上一靠:“不是,你几把上镶钻是怎么的不让人看啊,人家在水池子里洗又没在便池里洗,你尿呗。”
舍长甩了运动鞋拿了个苹果啃:“我怕他看见我几把害羞啊,是不是羚儿?这周末过得好吗?”
文羚冲在凉水里的手冷不防僵住,被孟旭带刺儿的哂笑一扎,身上的小伤口又细细绵绵地疼起来。陈凯宁扶了他一把,不小心牵动了衣服底下的伤,文羚咬牙吸了一口凉气,把陈凯宁的手拨了下去。
他走出来,扬起眼睫深深地看了孟旭一眼。
孟旭嚼着苹果的嘴停顿了一下,被文羚不怀好意地凝视着,有点冷,看不出他又在酝酿什么诡计。
文羚转身拿起陈凯宁的书包走出去:“送你下楼。懒得跟湿垃圾在一个屋里待着。”
“操你再说一遍?自己干过什么事儿还不让人说了,就凭你接稿那些钱能买得起……”孟旭噎了一口,起身想揪住他,被文羚轻轻拨回来的门碰了一鼻子灰。
陈凯宁是不敢让文妹妹拿什么重物的,自己左手挎着书包,右手夹着篮球,从宿舍门中间挤了出去。
宿舍外门是双向开的两扇实木门,陈凯宁没能腾出手去扶,文羚发着呆跟在他后边走,前边人一出去,那一整扇实木门照着文羚的脸就拍过来了。
文羚慌忙抬手挡,忽然有只手替他挡住了,木门哐当一声闷响撞在他掌心里,温凉的手背贴在了文羚额头上,带着一阵极淡的气息。
文羚瞪大眼睛,微微仰头看去,梁如琢插着兜站在门外,单手扶着木门,手指颀长,指甲边缘光滑干净,像一双会演奏弦乐的手,文羚不满足于在脑海里把这双手放到琴弦或是黑白键上,出神地想着,原来昨天这只手放在自己头发上的时候这么好看。
楼道口的桑树虬枝上挂满了雪凇,偶尔被风吹落的几片落在了梁如琢低垂的睫毛上。阳光从他斜背后照过来,深邃的五官轮廓就镶上了一圈金箔,尤其聚集在微微上扬的眼角。
“梁、梁……”文羚震惊了,咬着舌头拼命想把它捋直了说话。浑身的血仿佛在一瞬间都涌到脸上发起烫来。
他还呆愣着没能做出什么反应,梁如琢的目光已经快速且锐利地上下扫了他一遍:简单的白t恤,浅蓝牛仔裤的裤腿上裹满了乱七八糟的油画和水彩颜料。
“你没事儿吧,谁凉凉了?”陈凯宁蹦回来探着头问。
文羚一直送他们到停车场,一路上都没和梁如琢说话,因为精神已经恍惚了。他一路上默默把头发端正地扎在脑后,还偷偷发了一条微博。
“小羊咩咩今天摘到星星了吗?没有,但我贫血了。今天的更新先鸽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