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叔叔在体制内工作,前些年总是忙得脚不沾地,林阿姨格外要强,自学考了会计证,没多久就重返单位上了班。一周有一半时间,我都会在放学后牵起当时还是小学生的阮阮的手,带他回到我自己的家吃饭。

多吃点菜啊,小阮也太瘦了。我妈妈一面夹菜,一面怜惜地对他说。

阮言是个属猫的,很会玩阳奉阴违这一套。明面上笑得弯起了眼睛,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吴阿姨。背地里趁她扭头看电视的功夫,飞快地把自己不爱吃的菜夹到了我碗里。

一顿饭吃完,大家长系上围裙往厨房的方向去了,不忘赶我和阮言回房间睡午觉。

八岁的我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小声在阮言耳边给他提了建议,阮阮,挑食不好。

阮言容易犯困,当下已经酝酿出七八分睡意,登时被耳旁的说话声吵醒。小小的一只往我肩膀上拱了拱,勉强睁开眼睛,顾左右而言他道,哥哥,我想睡觉。

我沉默了一会儿,刚准备和他说那就先睡吧,右脸忽然一热。

突如其来的热意让我动弹不得,阮言在被子里摸索握住了我的手,胡乱晃了几下,嘴里振振有词,我就是不喜欢吃菠菜呀。

说他傻,他其实也不傻。我见过很多次他和林阿姨撒娇,林阿姨忙里偷闲坐在沙发里看电视节目,织针上下翻飞。阮言踮起脚尖在林阿姨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学着电视里的小和尚双手合十,对不起妈妈,是我做错了。

十月怀胎生下来这么个玲珑剔透的漂亮孩子,林阿姨丢下手里织了一半的毛线手套,拧了拧他肉乎乎的脸颊,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算过去了。

为着挑食的事情,阮言把哄长辈开心的法子如法炮制用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