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裴聿没把话说完,也许就是故意留余地,不想直接把这段濒临崩溃的爱情掐死。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作多情,裴聿纯属懒得搭理酒鬼。
总之,那天晚上之后,裴聿变得更冷漠了,徐涓也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捧着笑脸往他身上贴。
徐涓笑不出来了,甚至有点郁结。
他不是李梦洲,被一个不给自己好脸色的人长期磋磨,仍然毫无怨言,徐涓当了二十几年的天之骄子,不论他本人有多混,他是被捧着长大的,他能为爱做小伏低,但低一时可以,低不了一世,除非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打折,让他再也站不起来。
他们陷入了一段异常尴尬的僵持期。
这是真正的冷战了,双方都不想说话,每天睡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不同房间,上班时间不一致,下班时间也错开,几乎见不到面。
徐涓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应该好好谈谈,把事情解决。
但如果要迈出这一步,就得有人先低头,让裴聿低头是妄想,而徐涓在以前冷战的时候低头太多次了,他对那种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感觉几乎生出恐惧了——
不过,更本质的原因是,他心里有怨:“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又要我道歉?你到底想怎样?”
道理是道理,情绪是情绪。
每个人都会讲大道理,但不见得每个人都能按照是非曲直精准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人就不是人了,是机器人。
徐涓渐渐的不想再见裴聿了。
一见到裴聿,他就满心都是负能量,内疚,自责,后悔,隐晦的怨气,和痛苦的爱,所有情绪混作一团,让他喘不过气。
他又开始频繁地加班了。
好在这回工作比较顺利,游戏上架后的表现比他预想中的更好,公司上下一片喜气,徐涓稍感安慰。
巧的是,裴聿最近也在忙,似乎比他还忙。
有一天晚上,徐涓回家时裴聿还没睡,他听见裴聿在客厅里打电话,对方可能是学校领导,或者哪个长辈,似乎很恼火,指责裴聿做错了什么事,裴聿并不解释,只说会处理好的,然后挂了电话。
徐涓从房门口看过去,只见裴聿把手机放下,忽然从桌上拿起一片药,就着白开水喝了下去。
裴聿听见他回来了,没回头看他,吃完药就回房间,把门一关,全程把他当空气。
徐涓在客厅里翻了翻,最终在垃圾桶里找出一个感冒药空盒。
这是他们僵持的第三个星期,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天气越来越冷,小区里满地落叶,秋的气息渐渐浓厚了,再过些日子,冬天就要来了。
徐涓抓住那个空药盒,把它捏变形,又丢回了垃圾桶里。
第二天,裴聿一整夜没回来。
徐涓不知道他是在通宵加班,还是住在学校那边的家,不打算回来了。
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不论在外面做什么都不向对方报备的地步,恋爱关系名存实亡,只差一个契机,履行分手手续。
又一天,徐涓去医院开了点药,没什么大毛病,是专治头痛、安神静气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