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寥落,风吹到骨头里,俞欢就像一只游荡在大街上的行尸走肉。
俞欢需要找地方度过这个晚上,他还没成年,所以能登记入住的只有黑招待所。住在这种地方的,往往是蜗居在这个城市,苟延残喘的漂泊者。
旅店的小房间里除了床只剩下一个方块电视,放在90年代都嫌太破旧的那种。俞欢关了下灯,楼道恐怖片一般的昏黄灯光就从门缝里漏进来,他只好再把灯打开。
这家旅店没有独卫,整个楼道尽头是一个卫生间,俞欢想去洗把脸的时候看见有一家三口拎着盆过去,像是准备洗一个很长的澡,他们人很瘦,穿的衣服泛黄,脚上的拖鞋很旧,在地上溅起水花。
俞欢毫不犹豫的退回了房间。
然后在这张带着潮湿霉味的床上躺下,仰头看着惨白的灯光,和灯光也挡不住陈旧气息的天花板。
脑海里没有任何成形的想法,有无数混乱的思绪在轰鸣着,还是没有任何感觉,心仿佛已经死了。
却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现在更清醒。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俞欢习惯性的拿起手机。
手指本能的按向q所在的位置,然后顿住。
那个图标已经没有了,被他删掉了。
那个不管高兴的事情还是悲伤的事情都想跟他分享的人,已经不在了。
俞欢举着手机,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手,手机摔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没有了,走了,不要我了。
恋人,伴侣,梦想,未来,都结束了。
俞欢不想哭,他其实连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上面有因为年久失修开裂泛黄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