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存得很好的书,他整理得很慢,拿起一本书的时候总要看一看封面,再信手翻一翻,如同从记忆的乱流中拾起一块碎片,由它观想过去的时间。
师兄四下看了一眼,说:“也没必要这么急。”
陈荣秋才抬头,顺着他的话看了看空荡荡的房子,笑了笑。
“是时候了,把这些东西整理完了才能放心地走。”
他把手中的书放进纸箱里,撑着地站起来,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端着杯咖啡递给师兄,随手往地面指了指。
“随意坐。”
师兄:“……”
师兄从善如流,坐在一旁看他师弟整理旧书,一时无言。
沉默许久,陈荣秋不怕他师兄觉得无聊,但正事总是要讲。他抬眼看看他师兄,主动说:“没有什么想问的?”
难得他摊开了想说,师兄掀了掀眼皮,下巴一点,牛头不对马嘴地说:“这种时候按理说该有旧照片从书里掉出来才对。”
陈荣秋倾身去够远处的书,顺势点了点头:“我们有理由期待这样的惊喜。”
“但我看你其实心不在焉。”师兄语气不重,意思却是不认同,“我以为你已经考虑清楚了,斩断前尘的姿态很决绝,现在在犹豫什么?”
“嗯?”陈荣秋反应过来,见他师兄神情隐有担忧,笑容扬起只有无奈,“我没有在犹豫什么,只是偶尔放空一会,权当休息。”
师兄不置可否,见他不想说,也不再追问。
陈荣秋叹气,补充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我确实会偶尔设想明天的场景,也仅止于此了。”
第二天就是晏西槐的婚礼,陈荣秋没有邀请函,他会随王衢一同入场,对此,陈荣秋难得紧张,他很难确切地分辨自己的心情,正如他因为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晏西槐对另一个人宣誓终生,而数日间心不在焉。
师兄到底是看穿了这样的情绪。
唯一能够确定,与陈荣秋表现出来的姿态全然不同的是,他根本没有那么容易放下。
但陈荣秋不想说,师兄也不再深入,有些事情总归不需要说得太过直白,因为人的真心并不如想象中埋藏得深,而是扒开表皮就能看见其中的支离破碎和鲜血淋漓。
沉默就是最好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