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陈荣秋,秦蓁站了起来,温和地笑说中午与家人在附近用餐,是她来早了,希望陈荣秋不要介意。这是告了个罪。
陈荣秋请她入座,自己坐下,自然是客气了两句。
两人点过单,秦蓁很自然地扯了个话题,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儿,等到茶点上来之后,不用陈荣秋说什么,她自己就当先切入正题。
“其实我也有意向与陈主任见面相谈,这件事情电话里不太好说。”秦蓁温声道,“我听说您最近在查一个叫许波的人。”
她的表情很坦然,似乎真的只是道听途说,但陈荣秋明白她应当早有准备,甚至可以说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陈荣秋也很坦然,说了声“是”。
秦蓁就微微笑了笑,将自己面前的文件夹转向,轻轻推到陈荣秋面前,不紧不慢地叙述道:“许波有过留学经历,他在国外时曾经认识一个自称是收藏家、对我国文化十分感兴趣的法国人,法国人非常欣赏他,并提出希望向他学习汉语,让许波获得了非常强烈的成就感。”
许波回到国内之后,法国人为了感谢曾经教授过他汉语的许波,向许波提出让他做自己的中间人,通过他联系的渠道为他购买仿制文物,并且运送出国,而他也十分爽快地付给许波大量酬金作为答谢。
许波从中尝到甜头,两年之内又多次帮助法国人交易数件“仿制文物”,而混杂在其中的,就有几件级别不算低的真品。
“法国人很谨慎,”秦蓁说,“而许波留下的痕迹就在这里。”
陈荣秋从秦蓁提到许波开始,就已经有所预料她的来意,但他还是没想到秦蓁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短时间内整理出这样一份资料,想必费了不少功夫。”陈荣秋没有去动那份文件,同样温和道,“但我想秦小姐心思玲珑,应当明白我今天的来意,这番好意我实在愧受。”
陈荣秋甚至没有犹豫,就已经表露出拒绝的意思。
秦蓁脸上温柔的笑意收了收,声音依然是如水般柔和:“这份东西着实算不上什么,我不过赶在陈主任之前将它整理出来而已,将它看作节礼也好、其他也罢,总归是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收了便收了,并不值当您这样慎重的。”
“无功不受禄。”陈荣秋摇摇头,“我既然无意,就更不能心安理得,那对于双方而言都极为不妥当。”
陈荣秋到底是直白地说了出来,秦蓁叹了口气,却也不再在这件事上坚持,总归她已经将这个线索说了,也算是卖了一个小小的人情。
她整了整神色,目光依旧柔和,却将话稍微摊开了一些。
“我知道的。”秦蓁说,“这件事情我想您一定有自己的主张,种种考量也无需我来多嘴,但我还是希望能够为自己争取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