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又客气几句,秦蓁并非非陈荣秋不可,如今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想的不过是保持距离,维持交情。只是她到底是以另一种目光观察过陈荣秋的,因此在离开之前,秦蓁还是有些感叹道:“陈主任气色好了很多。”
陈荣秋微怔,而后向她客气地笑了笑。
不知道是他的变化太过明显,还是秦蓁太过敏锐,接到晏西槐婚讯时强自压下的涌动心绪被她看在眼里,如今因为与晏西槐重逢而轻微变化的心态也被她察觉;陈荣秋很少有这种被看穿的感觉,但在秦蓁这句话下,他却难得为自己极易被晏西槐影响的情绪生出了几分赧然。
他与晏西槐这几天有断断续续的联系,只是交流不多。
从晏西槐家离开当天的晚些时候,一个崭新的微信号就出现在他的好友申请列表中,他盯着那个用真名作id的账号很长时间,才把心中蓦然出现的不真实感缓缓驱散。
他这才真正有了晏西槐已经在京城,并将要长期留在京城的概念。
很长一段时间里,陈荣秋把他与晏西槐在一起那些年形容为他进入晏西槐的世界,将N城的一草一木通通化作晏西槐个人的背景,到了后来,已经很难说清是陈荣秋对于晏西槐的记忆附着于N城,还是他对N城的印象源于晏西槐。
而陈荣秋的父母家人根植于京城,他在这个城市长大,并且同这个城市的文化氛围相连,理所当然地会将这个地方划作他所属的世界。
当与他的联系从来都是结系于另一个空间的晏西槐,突然来到自己所熟知的世界,陈荣秋不由自主生出的与其说是不适感,不如说是新鲜感,是极为真实的。
落葬的吉日在七天后,陈荣秋走完所有仪式,恢复正常工作的时候,晏西槐在P大的一切也已经步入正轨。
陈悦然开学不久,在葬礼结束当天就飞回了N城。临走之前左想右想,征询陈巍意见未果之下,还是找到陈荣秋把他当初见到晏西槐的经过交代了。
陈荣秋向他确认:“他说他住在楼上?”
“对。”陈悦然道,“说是搬过去不久。”
陈荣秋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还真是没想到。”
陈悦然瞄着他小叔的神情,犹豫道:“……还有一件事。”
陈荣秋看他,他就全招了:“就是那天晚上我不是和你一起睡吗,音箱里放的音乐也不全是歌单里的,晏教授推荐的也在里面;我爸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这不……想着试试呗……”
陈荣秋就笑了:“你心虚什么,放了就放了,不是什么大事。”
陈悦然说:“这我不是怕小叔你被我阴了一回恼羞成怒吗……”
陈荣秋这回是气笑了,就说:“合着在你心里你小叔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呗。”
陈悦然连忙告饶跑了,陈荣秋在原地哭笑不得,过了一会儿,笑容渐渐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