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祯眼睛圆睁着,瞪得比他眼睛还大,扶着一边的护栏,摇摇晃晃地像随时要倒。空了的一只手转去扶着膝盖,白着脸,气都喘不匀了。
他恐高。
前头的人不肯让他跟着,脚下的步子就再也迈不动了,他把手举起来,“老师…老师…”
班主任过来了解了情况,指头随意一点,点了不远处的苏畅把他送下山去。
两个人又对着脸开始比起眼睛大小了。
“你恐高来爬什么山!”苏畅走在他前头,腰被秦祯正大光明地拦着,那手指头时不时擦过他的皮肉,触感发腻,让他背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你管我!”秦祯也没好气,爬山爬的一身臭汗,总比回去对着宋鸣强。苏畅对他凶,他就把手心的汗全报复性地擦在苏畅的衣服上。
谁知道直接把人擦火了。
“再乱动就把你丢下去!”苏畅扯他就像扯一只小鸡仔,他绊了两步,把膝盖磕到了台阶上,破皮了。
“你干什么呀!”秦祯抱着自己的腿,撩起裤子一瞧,青青紫紫,五颜六色,委屈得眼眶和鼻头一起泛红。知道苏畅也不会心疼自己,憋着泪花,懒得哭给他看。
苏畅在旁边抄着手也尴尬得很。
“还…还能走吗?不能走歇一会吧。”
路只有两人宽,他们歇在正中央实在碍事。于是苏畅自讨苦吃地把人扶进林子里。秦祯嫌外头晒,走得很深。
四周不见人声了,又静得瘆得慌。秦祯蔫头耷脑地抱着腿查看自己的伤口,没有了往常“花枝招展”的那个劲头,看在苏畅眼里顺眼很多。和两人初见时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形象重叠在了一起。
他如果一直是那样多好。苏畅忍不住想。
那样是哪样?苏畅答不上来。坐在他旁边听着风声发呆。
实在没料到,没隔多久,他就和这个他实在瞧不上眼的家伙搅合在了一起。
注意,是字面含义上的“搅合”。
幕天野地,他把人给上了。
11.
那时秦祯吹完了伤口冷不丁地抬头,一双眼睛里因疼痛蓄起的泪已经收干了,水汪汪地盯着苏畅的侧脸瞧。
苏畅长了个好鼻子,高挺笔直。他这个人是有些尖锐的,还好面相看着却不显刻薄。发呆的时候睫毛扇乎着,有种少年人特有的清爽利落。
苏畅也回头瞧他。
悸动来得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