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妈妈了。”
秦祯忽然说。
没指望宋决会答理他,但宋决忽然就接了,“走之前,去看看她吗?”
秦祯望着他的侧脸点点头。
19.
每年清明的时候宋闻都会派人领着秦祯来看看宋闲。自发要求过来,还是第一次。
秦祯不喜欢墓地里冷清寂寥的氛围。
也许不喜欢并不准确,应该说,他害怕。
父母的离世是突然的,一瞬间的事情。小秦祯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那时候还在和宋闲怄气,发誓再也不理妈妈了。打过最后一通电话,他再也没有机会听一听妈妈的声音。
他没办法把冰冷和温暖对等在一起。遗体告别的时候他对拎着他往前站的保镖拳打脚踢。
说没就没了。
再爱也没用。
说没就没了。
他忽然就有些恨宋闲,为什么不像说好的,陪他长大?他气得回去把有关宋闲的一切都砸了,扔了。只剩下一盒四散的玻璃珠时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后来的事他不记得。听人说他哭得脱水了。
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舅舅说以后到舅舅家里去住,家里有三个哥哥,他们会对他好的。
第一个见到的是宋鸣。
宋鸣嘲笑他,欺负他。
秦祯想,舅舅是个大骗子。他必须要很努力,才会有人爱他。而哪怕是这样,也再也不会有人像妈妈那么爱他了。
这些爱都是假的,也靠不住。
他要不停地、不停地去寻找新的爱。
最新鲜的时候,才是最热情的。
热情无限接近于真挚吧?
秦祯站在碑前没说话,拿手指去抚摸“宋闲”两个字的纹路。
妈妈,我要出国啦。宋鸣说去的地方很远,他们要把我远远地扔了,好眼前清净。
所有的呢喃都没有出口,秦祯趴在石碑上沉默地掉眼泪。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很伤感。拎起袖子把眼泪揩了,回头见着宋决怔怔地望着他。
对了,宋决的妈妈也在这里。每年他要和他一起来的。
“你不去看你妈妈吗?”
宋决摇头。
“你不想她吗?”
宋决还是摇头,但看向他的眼神十分专注。
“我每天都想他,无时无刻不想他。他不知道。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伤害。他把我伤得太重了。我很疼。我从爱他,变成了恨他。”
秦祯皱起眉头,“可她没办法知道了呀。你不能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