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以后,这孩子将会作为一只新蛾子,重新出生?”耳边传来徐迟依旧冷静自若的声音。
“六天?重新出生?作为蛾子?”周岐疑惑地重复,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连成句子,他就听不懂了呢?但这并不影响他抓重点,“什么?作为蛾子?”
孙勰缓缓点头。
“你们这么做,是希望他能拥有人类的记忆?”徐迟继续问,“在人的身体,和人的记忆之间,你们觉得记忆更重要,是这样吗?所以你们想方设法把孩子抢来?”
孙勰“呜咕”:是的。
周岐如听鸟语,懵逼了:“你们俩在说什么?能不能给愚蠢的鄙人翻译一下?”
“你早就猜到了,周岐。你只是不想去接受它。”徐迟叹气,“没有新出生的孩子,孩子是以前离成功只有一步但最终仍然罹难的通关者,这些不幸的人,要么完全失去来到魔方前的所有记忆,转化为这个关卡里浑浑噩噩的土著人;要么被飞蛾掳来,恢复记忆,从生至死都保持人类才有的清醒,知前因晓后果,代价是,不再拥有人类的躯体。”
第39章 你得是个石墩
倾斜岛上有两种意义上的“死亡”,被剥夺记忆,或者失去人身。
无论从哪个层面解读,这两种死法没有孰好孰劣之分,都很悲哀。
徐迟以为周岐会难过几分钟,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或多或少有点了解,这个男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其实内心很柔软。这点从他对土著新生儿或是小蛾子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他对弱小的生命有种天然的包容和保护欲。
徐迟也会保护弱者,但他与周岐不同,他没有额外的情感可以付出,比如怜爱或是理解。
如果说周岐行事是出自情感本能,他就只是逃不脱军人职责,只是习惯如此。
同时还心存抵触,情感太丰富不是什么好事,他见过太多死在无谓同理心上的蠢货。
“你如果觉得……”徐迟斟酌用词,尝试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聊表安慰。
但周岐没给他敷衍的机会。
只是出了会儿神,他压低的眉眼随即展开,直直看过来:“所以,照你的推测,飞蛾需要倚靠母花哺育转化土著民的孩子才能完成种族繁衍,如果是这样,某种程度上它们与土著民就是共生关系。但之前我们也亲眼看见了,它们不光抢夺孩子,还会残杀土著民,这又是为什么?要知道,它们每杀一个土著民,就有一个通关者会被转化,这等于变相残害通关者,难道这些人变成蛾子找回记忆后,久而久之,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残忍嗜杀,非我族类都得灭亡?”
周岐道破盲点。
徐迟也疑惑,看向孙勰,孙勰盯着自己锋利的前肢没什么表示,偌大的虫眼中闪着愤恨的光。
见问不出什么,周岐徐迟也不再强求。
当务之急,不是厘清飞蛾与土著民的恩怨,既然孩子被抢来,就表明飞蛾突袭了队伍,任思缈冷湫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