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掺杂着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以崭新的眼光重新打量周岐并努力找寻其身上昔日那个小孩的痕迹。
可惜,时光令人大变模样。
“你……”周岐不喜欢他的目光,想避却无处可避,只能冷着脸从牙关里挤出字句,“知道我是谁?”
他尚且心存侥幸,假如徐迟不知道他那操蛋的真实身份,或许……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他不介意把袁启这个名字从此烂在肚子里,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瞒他一辈子。
但徐迟残忍地打碎了他的侥幸,把所有秘密和关系摊开在刺眼的阳光下。
“殿下。”他压着嗓子这么唤他,垂落的睫毛掩去眼底的情绪,“很高兴你还活着。”
周岐张了张嘴,顿时如生吞了一个连的苍蝇,表情变了又变,可谓精彩纷呈。
最后,所有情绪化作一个苦涩的笑,他直起腰,恭敬有礼:“同样的话也送给你,上将。”
徐迟收紧下巴,微微颔首。
“故人重逢,我有很多事想问你,想必你也是。”周岐摘下他平时用来粉饰太平的面具,微抬下巴,露出骨子里的高矜与傲慢,“可惜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暂且休息,什么时候养足了精神,什么时候再叙。”
“还有,之前确实是我没大没小,任性冲动,还希望上将不要放在心上。”
三言两语撂完想说的话,他沉着脸,单膝跪在座椅旁,着手清理徐迟手腕上皮肉外翻的咬伤。
疼痛终于爬上迟钝的神经,徐迟一动不动地任他摆布,忽然问:“你怕我吗?”
周岐挑了挑断眉,用一种“你在说什么梦话”的眼神自下而上看过来。
徐迟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这人六七岁还是个爱哭鬼的时候也没见怕过他,遑论现在。
既然不怕,那现在这么急着划清界限,就纯粹是因为膈应了。
徐迟挣动一下手腕,估计是按到了痛处。
周岐像是看穿他的想法,平直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塌了下来。
“我不是怕你。”周岐说,“我是敬重你。”
像佛教徒膜拜菩萨。
像基督信徒信仰耶稣。
往来二十年,你在我心中,早已成神。
神是用来景仰的,不是用来爱慕的。
徐迟意外地撩起眼帘:“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