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稷蹲在床下,掀开热毛巾,露出里面裹着的药膏。
骆时静静地掀开衣服,露出腿根斑驳痕迹,眼睛垂下望着轻手轻脚拧盖子的男人。
那副柔情的模样似乎这几日囚禁他的都是另一个人,或者都是自己的噩梦一场。
103.
上药过程很艰辛,骆时却不露痛色。
他双脚踩在阚稷肩上,一手撑着床,一手向前伸去,轻轻拨弄着男人额角前遮盖的
碎发。
那里有一道伤疤,岁月让它变得模糊,只剩下一圈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不知道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但他知道这疤蕴含着一段过往,并且不算美妙。
还记得阚稷第一次掐住他的脖子、几近令他窒息前,他便是不经意地碰到了这块疤。
现在,骆时又一次轻轻抚摸上去,阚稷也随之抬起了手。
想象中的痛感并未出现,阚稷只是指骨碰了碰他的脸,温柔地用唇贴上他的脚踝。
“疼的话怎么不早点开口?因为我说你是小兔子,就非要把眼睛给哭肿才乐意么?”
104.
半年来,骆时和阚稷并不像是一对互相吸引的恋人。
他们互相定义自己为猎人,视对方为猎物。
一次次给彼此设下圈套,翘首着看谁会先一败涂地。
但两位猎人却又一次次主动踏入圈套,饶有兴致地期待着对方的下一个节目。
就像骆时连续一周踩点让自己走进阚稷视线范围里,阚稷便按兵不动地望了他一周。
就像阚稷在图书馆内故意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骆时便耐下性子等他先出手。
但在这场争斗当中,他们都有些急躁了。
急躁到阚稷寻了公司里的员工来表演一场桌下的勾引戏,急躁到骆时忍不住拜托自
己同学多和自己聊些敏感话题。
一个想要圈住对方,一个想要被对方圈住。
彼此都留下破绽,却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最终他们不分高下,皆为输者,又视对方为赢家。
毕竟比起矫揉造作的温情,一颗真心才是最好的饵食。
而这两位猎人,都咬住了对方所下的最后的饵。
105.
阚稷给他上完药,自己脱了鞋上床,把人揽在怀里。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骆时的发顶,不知想到了什么趣事,勾唇垂首在他发梢上落
下一个吻。
“知道么?我原先一直在想,你真实性格究竟是怎样的。”
骆时被他抚得舒适,几日没睡好,此时不免产生了倦意。
闻言他眼皮抬也没抬,“和你心里藏着的那个人比起来,觉得我不像,所以又开始
失望了?”
阚稷笑了。良久,他说:“其实我杀过十二个人。”
骆时嗯了声,像是不怎么在意。
阚稷还在笑,抬着他的下巴道:“不问我为什么杀人?”
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