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屿说,您小心点走路。
别紧张,平时我还跑步呢,梁音迟咯咯笑道,那些孕妇和婴幼儿的东西是你买的吧,刚见了你,隔天就收到那些东西,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梁屿“嗯”了一声承认了。
梁音迟说,给我买这些做什么,你的老师可是每个月都要给我赡养费的。
梁屿不知道怎么回答,梁音迟扭头看他,发现他半个身体都被淋湿了,不着痕迹地把伞往他那边挪一点。
梁音迟说,你那么年轻,怎么会看上你们谢老师那个人,他可不是什么好的对象。
您为什么这么说,梁屿鼓起勇气道,我觉得他很好。
梁音迟笑了笑,果然热恋中的人就是不一样,看什么都觉得好。
梁屿不说话了,梁音迟自顾自地说,他那个人说好听点是性格平和,说难听就是性子温吞,话少,就是个闷葫芦。他对你好么?
好,他对我很好,梁屿低声说道,他眨了眨眼睛,凝在眼睫上的雨水滚落下来,就像流泪那般。
但是,他不要我了,梁屿喃喃道。
第五十二章 夏至
听到今夏第一声知了叫声的那天,梁屿偶然看到一则新闻:新疆准噶尔盆地西南缘某个小镇知了大爆发,叫声昼夜不停歇。
如今只有特定某些字眼才能让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其他时候他都可以尽可能不去想,基本做到了跟往事与回忆相安无事,互不打扰。谢潮声走了快半年,梁屿从一开始的极度不习惯,到现在也能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甚至平静地谈论起他来。
只不过身边会聊起他的人太少,梁屿有时怀疑学校里记得谢潮声的人不多了。
今年夏天比往年更热,梁屿做完试卷最后一篇英语阅读,合上笔帽,推开椅子站起来,慢慢踱步走出课室。天边晚霞绮丽绚烂,层层叠叠的红色和黄色仿佛打翻了的颜料盘,梁屿站在走廊上看了一会儿,等慢吞吞的杨芮下楼找他吃饭。
杨芮剪短了头发,决心在毕业前都以短发示人,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长发飘飘什么的真的很影响我学习。
梁屿笑她前后反差有点大,刚认识那会儿斯文淑女,现在活脱脱一个假小子。杨芮不客气地给他一记爆栗,恐吓他要是再叽叽歪歪就跟他单挑。
梁屿有点无语,问她是不是整天看书做题太压抑,憋了一股劲没处使。杨芮随口说是啊,我还等着考×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