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溪绕到明非身侧,躬身问道:“既然如此,那依师父所见,您可算识得这株树了?”
明非的好态度已经有些维持不下去了,他的语气微微有些发冷,“自然是识得。施主有话不妨明言,不必兜圈子拿贫僧打趣。”
“还请明非师父恕罪,”栾溪话虽这么说,语气中却并没有赔罪的意思,“可依我所见,师父却并不算识得这株树。”
“何以见得?”明非继续冷声回应。
栾溪狡黠一笑,反问道:“明非师父可知株树的名字?”
明非气极反笑,语气十分冷硬,“呵呵,看来施主确实是在同我打趣,同样的问题为何走要再问一遍?”
“没有啊,”栾溪十分坦然的摇了摇头,“此前我问您的是,此树为何物,而现在我问您的是,此物为何名,这完全是两码事呀!”
明非冷笑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轻蔑,“那依施主所言,此树究竟为何名呢?”
栾溪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不知道啊,我又没说我认识他。”
明非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偈:“阿弥陀佛,施主,您莫非是想同我胡搅蛮缠吧。”
栾溪睁着两只圆眼,一脸无辜道:“没有啊,明非师父是不是对我有偏见,怎么总是错怪我?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虽然知道您的法号是明非,但除此之外,您究竟是谁,我仍一无所知。就像您知道此树为榕树,可此树究竟姓名为何,经历过何事,您也一无所知。既然如此,我又如何算识得您呢?”
明非又恢复了一脸沉静,但语气却更为冷硬,“施主,您究竟想说些什么?请恕贫僧愚钝,怕是不能理解施主您的大智慧了。”
“也没什么,”栾溪挑眉摇了摇头,“无非是之前明非师父所说识与不识,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便想告诉师父,识便是识,不识便是不识,即使是错识,那也只是一时的假识,终究没法变成真识。”
明非看似平静的回应,但语气带上了几分讽刺,“施主怕不是以为自己颇为通晓佛法吧。”
栾溪摇了摇头,丝毫不在意道:“不是的您误会了,我只是比较懂逻辑而已。”
明非一口堵在胸口,满面的沉静迅速破功,换成了一脸气急,伸出手指着栾溪,“你……你……”
“师弟,不可无礼。”熟悉的温润之声从背后传来。
栾溪回头看去,一名同明非生得几乎是复制粘贴一般,只是神色更显温润的僧人正站在一旁,冲他二人微笑点头。
那僧人同栾溪目光交汇后,单手立在胸前微微躬身,“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咱们又见面了。”
栾溪了然一笑,冲她回了一礼,微笑道:“明聿师傅,好久不见,没想到竟能在此处碰上。”
“万事万物皆是缘法。”明聿微笑着直起身来,“想必二位施主,也是为了闻人阜的事情到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