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硬着头皮选了讲故事。

顾飒明貌似颇为无语地看了看他,开始讲着粗略而短小的某个故事。

“从前有个小朋友,每天都去山上放羊......”

祁念闭着眼,睫毛一动一动地认真听着。

故事说完,祁念半晌之后微微睁开了眼,后退着手肘支起点上身。

顾飒明闭着唇,喉结在微弱的光线下滚动:“好了,睡吧。”

白天从浴室拿出来的熏香器皿因为味道刺鼻,后来被顾飒明放在窗台外的角落,但房间里仍然若有似无地飘散着那股气味。

祁念刚刚仰头躺着,闭眼听到的是一阵阵电流淌过的声音,再敏感地嗅到鼻息间令人发晕的味道。

他同样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祁念跟顾飒明无声对视了一会儿,想起了一些现实,还有一些梦。

狭窄的巷尾,暧昧的水声,所有肢体接触的炽热或温热。

不真实却也真实的倾压而来的坚硬胸膛,耳语里裹挟着气流,抚摸上来的双手让人颤栗瘫软。

在这样的对视中,祁念的目光逐渐失焦。

他自己也不敢置信,仿佛是灵魂在看着肉体动作,同样目瞪口呆。

祁念头一次借着沉闷失彩的黑暗,做心存向往的事。

顾飒明抿起唇,对并不听话睡觉、朝他很慢地靠近的祁念没有反应,似乎无动于衷。

他才发现,他的弟弟永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一次,祁念比他想象得还要胆大包天。

他在只差之毫厘的一瞬间,脑中绷紧的神经再也胶着不住,肢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举动。

顾飒明推开了他的弟弟,并不粗鲁。

在短暂的时间静止、空气停滞之后,顾飒明起身前不忘顺便帮祁念把被子扯好。

第四十七章 (上)

祁念脑子嗡嗡响了片刻,然后迷蒙着眼望向天花板,在被顾飒明制止并再一次推回床上时,没有多余的感觉,只是他先前所有的亢奋、激动、忐忑连同某些所谓的向往一齐被抽了个干净。

其实白天几个小时的大巴行程对从未出过远门的祁念而言并不轻松,虽然在车上已经睡过一觉,但在身体超负荷下的疲倦仍旧无法消除。

随着维持祁念打起精神乃至睡不着的那些“精神鸦片”变得荡然无存,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浑浑噩噩地睡着了,顾不到顾飒明在起身给他盖完被子后,挪动脚步去了哪里。

祁念像一条被海浪拍上岸后脱水的鱼,来不及切实体会难堪和难过。

一点垂死挣扎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