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砾不在的这个星期,祁念中午没人一起去吃饭了。虽然第一天等不到人的时候,顾飒明就去找了他,但祁念知道徐砾没来上课后,连着也问了一个星期的“徐砾今天来了吗”。
休学几乎就意味着至少在他们明年毕业前,徐砾都不会再回来了。
顾飒明感到有些棘手。他不知道祁念能不能接受,一时间要怎么接受。
第六十六章 (上)
徐砾休学的原因简单而充分——母亲突发重病,家庭经济困难,只有母子俩相依为命,他不得不暂时休学。
张超得知的那一瞬间所有脾气都没了。徐砾是中考直接考进的市一中重点班,家庭情况张超以前就有过了解,对他体育课经常打假条也能过就过。主要徐砾这学生虽然在班上沉默寡言,但跟老师面前嘴甜,招人乐呵;待重点班里成绩稳定中上游,也分得清轻重,逮不到什么的错处。
所以无故旷课、失联好几天的事,在徐砾主动告诉他前后原委后,张超都替他盖了过去,相当于一笔勾销了。
不过当班主任的难免不忍,他也跟徐砾提过,现下只有半年高考,像他这种情况可以在学校发起捐款,先把这个难关渡过去,不至于休学。
徐砾当时谢了超哥,只牵动嘴角,说不用了。
拒绝得干脆坚决。
离开时张超叮嘱他将资料送一份到教务处去。徐砾关了办公室的门。还在上课时间,走廊里的风畅通无阻,猖狂地吹着冰冷的白瓷墙砖和徐砾冰冷的脸。
他在楼道口停了停,最终还是把腿迈上了台阶。
他顶着风,顶着施泽那天盛怒之下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站在五楼东面的最后一扇玻璃窗前,朝着紧闭着的教室后门看了很久,仿佛那目光可以穿透过去。
徐砾从不后悔勾引施泽,跟施泽上了床,把自己像廉价品一样送出去,哪怕对方的性取向跟他差了八辈子距离,甚至哪怕从始至终换来的只有一句恶心。徐砾从不后悔。
他垂下眼,扯着僵硬的脸笑了笑。
你终于可以摆脱我了。
凌晨,房间的门已经反锁,室内残存的壁炉燃烧过后的余温使熟睡之人呼吸悠长。
而窗外夜凉如水,只挂着一小片薄薄的月亮,那极弱的光混着外头的冷空气,丝丝缕缕透过玻璃与缝隙进来,将暖意一点点地偷偷挤走。
顾飒明低了低头,睁开眼看着祁念攀上他胸口的手臂,摸一把,只觉得皮肤触感透凉,摸起来很舒服。
他不算习惯了与人在同一张床上共枕而眠,不习惯,但想,想抱着祁念,想哄祁念好好睡觉。
故而有时候也不是一味的温暖就好,壁炉和空调暖气的温度高了,祁念会红扑扑一张脸,朝他说闷和不舒服,扒拉着衣领想透气。
祁念喜欢关掉取暖设施之后,用冰凉软绵的身体贴着他;喜欢在他下巴、脖子和怀里来回地蹭;喜欢手脚并用的在最紧密的相拥中汲取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