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哥怎么会不知道,当年为了理科转文科的事情就生了好大的气。
“你别生气,我不是为了别人,”祁念小声解释,“提案的第一作者是我,我不想让你觉得失望......我是为我自己的疏忽道歉。”
顾飒明捏祁念搭过来的手:“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前方红灯,斑马线上行人穿过,步履匆匆,顾飒明可以转头看他的弟弟。
顾飒明离开祁家的十几年,散漫惬意又自由,至今还拥有着的另一个名字就是证明。
可他再也不会忘记,不会不知情。他知晓全部。
他知道祁念饱受折磨的十年里,蠢笨地只选了一个最遥远的幻想,守着一个过期的名字,一个不清晰的轮廓,谁也不曾伤害地伤害着自己。
远比因为骨血亲情所产生的责任感与愧疚更多——
顾飒明曾经一面享受“好学生”的红利,一面在青春期恣意妄为,依旧只想做一个普世价值下“正确”的人,但他失败了。
他因为祁念的眼泪,钻进掌心的手指,嫣红湿润的嘴唇,赤裸直白的眼神和话语而管不住那点想法。
他偏离原本的轨道离经叛道,他也放弃了某些自由,手握权杖,接受束缚。
是爱让他甘愿。但别管那爱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什么。
经过六年深埋与发酵,顾飒明看见祁念只在他面前有的谨慎与自卑,就会想起那些沾满了灰尘的回忆,回忆里还有回忆,全都是灰色的。而绚烂的祁念,仅仅只存在于祁念依赖上他、被他完全接纳之后的短暂时光里。
被迫分离,被他送走、远离祁家的这些年,祁念又会把“自己”摆在了什么样的位置上?
“祁念,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顾飒明说,“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失望。”
车窗外的风景继续飞快运动起来,祁念抿起唇,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祁念跟着顾飒明去了祁氏集团的总部大楼,车辆驶入停车场,他们下来,进了直达总经理办公室的电梯,他有些不安:“哥哥,这里......”
“爸爸他......”祁念欲言又止。
仗着电梯不会停下,没有别人,顾飒明将他抱在怀里,耳鬓厮磨着懒懒地说:“事情不是靠躲就能解决的,六年了,他要知道还有救,也不会等到今天。”
顾飒明说完低下头和他接吻,然后松开,祁念微微张着嘴,缓慢嚅动道:“那就是没救了......”
“不要救了,”顾飒明笑,“好不好?”
祁念迟钝地点头,却在顾飒明再次靠近时推开了推。
“......要到了。”他羞赧地觑了眼旁边显示器上的数字,想和顾飒明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