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把陶迁牵下床,把人抱着,委委屈屈地趴在陶迁肩上解释:“小时候尿床都是要挨打的……”
“好,那你转过去,我来罚你。”
陶知心上一跳,没想到陶迁会这样逗他,咬着陶迁的耳垂撒娇,“相公不要嘛…我们去洗洗…”
两个人在浴室里闹到很晚,天明方休。床铺已经换好,准备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好好补眠。
却有不速之客来访。
陶迎已经从润县回来了。
16.
是可以找借口把他打发掉的,但陶迁没有选择回避。让人点了安神香在房里哄陶知放心睡了,才换好衣服走向前厅。
因他出来了,前厅多燃了几个火盆,把披挂满身的陶迎热得够呛。
“二哥这从头到脚,一丝不苟,难道不累嚒?”
前脚挨了周子寄阴阳怪气的挤兑,后脚在陶迁这里也是一席嘲讽,陶迎这时已经感觉到自己连吃两顿夹棒,里外不是滋味了。可这事已经开了头,硬着头皮也要做下去。现在倒不完全是他和陶三的置气,而是越想着求而不得的陶知,就越不甘心。投入了许多,更不肯抽身。他以为自己不赌,但不知这世上少有人能绕过无处不在的赌局。他这一番行事,还未开场,已经先输了。
陶迁把袖子拢住,笑不露齿地打量他。两人毕竟是兄弟,眉目间也有几分相似。锐利对尖刻,谁也不比谁少着几分算计。陶迎的面盘白,透着书生文气;而陶迁的脸发青,孱弱却妖异。
“哦,这外头风寒如刀,三弟不出门,自然不会知道。按照往常,已经该落雪了。雪积盈门,是来年旺兆,父亲和母亲,都盼你回家团圆呢。”
只字不提陶知,两人都清楚,陶知是没有办法回去的。陶迎不与他兜圈子,说的也不是谎话,可这话于情于理轮不到他来转达。二夫人过来,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待我身体好些了,自然回去。”
陶迎猜到了他会拿这个常用的借口搪塞他,微微一笑,拈了一颗杏仁丢在嘴里,“若没有别的事情,父亲也不会差我来请。三弟新婚燕尔,旁人不该叨扰。可润县的周公子,也不是常能见得。陶家向来是个礼数周到的人家,父亲的意思,是能回去,就尽量回去。连车马,都催我一起备好了。”
陶迁被将了一军。车都备好了,还说什么“尽量”。这位周公子来得实在古怪,可他又一时想不通古怪在哪。周氏的买卖做的大,扩张到本县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陶家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周家登门拜访的若干家族中不起眼的一个。父亲想要争着给周家留个好印象,把人叫齐了显得郑重也没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