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搓了搓手,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又不得不说。
舒瑾文看着他,突然前所未有地勇敢:“您有什么,就直说吧,是我的病出问题了吗?”
陆城摇摇头:“你的病症研究进行地很顺利,我要感谢你,允许我来为你治疗。”
舒瑾文似懂非懂:“应该是我感谢您,您一分钱不收……”
“你不明白,”陆城道,“遇上一个极端罕见的病例,还可以长期试验临床,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舒瑾文听不懂。
“有一件事我要向你道歉,”陆城在他对面坐下来,叹气道,“我治疗你,并非完全出医者的责任,我是有私心的。”
舒瑾文放下杯子,慢慢睁大了眼。
“我原本不想说,因为这和治疗本身没有关系,”陆城咬牙道,“但是,和我接下来想和你做的交易有关系。”
舒瑾文不明白。
他一穷二白,有什么值得陆城交易的?
“你的病症,其实和我已故的妻子,是一模一样的,”陆城轻声道,“一个医生竟然无法治愈自己的妻子,是不是很可笑?或许是出于补偿心理,妻子死后,我寻找了很多很多年,想找一个可以继续研究的病例……然后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遇到了你。”
“我说实话,你的病例,放到首都去,也会有专家抢着研究,所以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压着消息,不让外界知道你,”陆城的脸上并没有悔恨的表情,“我有自信可以治愈你,但我也清楚地知道,这对你并不公平,我是在赌,拉上你的命一起赌。”
舒瑾文沉默地看着他,这个他一直当父亲一样看待的男人。
“继续研究下去,我不确定能不能继续压住消息,可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你可能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后一例‘惊雀症’,”陆城咬牙道,“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能放弃。”
舒瑾文:“……你说的交易,是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你父母离开A城之前,和我签订了协议,”陆城叹息道,“很抱歉,这会伤害到你,但是你父母确实是相当于把你‘卖’给了我。他们说家里还有许多孩子,撑不起治疗的无底洞,说只要我无偿治疗你的病症、负担你下半辈子的一切生活,他们同意和你断绝关系,从此再无瓜葛。”
舒瑾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片刻后,豆大的泪珠滴落在茶几上。
陆城低声道:“……对不起。”
舒瑾文不肯接他递来的纸巾,固执地抬头看他:“然后呢?”
“我要想继续研究你,必须有一个充足的理由,让你光明正大地待在陆家,”陆城道,“只有一个办法——结婚。”
舒瑾文愣住了。
“我不会碰你,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陆城冷静地解释道,“这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我想做的,只是治愈你的病。”
舒瑾文呆呆地看着他,听着他冷静理智的语气,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陆飞驰。
这对父子说出伤人的话的时候,几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模一样的冷静,理智,毫不拖泥带水。
“当然,你也可以不签,我会把你送到首都去接受治疗,从此再不相见,”陆城道,“只是,我还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