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员工已经全部遣散回家了。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凄凄惨惨。
秘书站在门口抹眼泪,抽抽搭搭地说:“我还以为您不回来了……”
陆飞驰笑了一笑:“好歹是我的公司,我总要回来见最后一面的。”
一个多月来,陆氏使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地将他投资的产业全部逼入绝境。
他曾以为有其他股东的支持,有自己的人脉经验,总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终究还是低估了老两口的决心。
他们年轻时杀伐决断,老了,一样宝刀未老,对自己忤逆的独孙更加不会手软。
昨天是压垮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
前一阵子,公司负责的一个楼盘里,一个即将中考的男孩子在阳台上失足坠楼,当场死亡。
家属质疑公司的安全建设有问题,将公司告上了法院,在法院判决无责后,在公司门口泼粪大闹,在小区里烧纸摆灵,找人围殴公司的员工。
新闻在市里闹得沸沸扬扬,苏愿嘴巴紧,家里的电视早就被抬走了,舒瑾文因此一无所知。
陆飞驰一眼就看出来,那带头闹事的女人一看就是风月场上混惯了的,撒泼打滚的本事一流,不可能是那个死亡男孩的姐姐。
这起事件被有意放大和闹腾起来了。
他不知道这是谁做的。
事实上,在他和陆氏决裂之后,从前的人脉渐渐不管用了。
人们看陆老太太的眼色,多过看他的,陆老太太不准人再为他牵线搭桥,人们就只好抱歉地对他抱一抱拳。
陆飞驰对此并不意外,他也没指望继续依靠陆家的人脉资源。
可陆老太太直接将手伸到了他的产业上,用尽一切方法从他手里抢项目,再彻底搞黄。
这对陆氏来说易如反掌。
与此同时,一些从前结下的仇家开始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反正一时浑水乱搅,谁也分不清是谁伸出了黑手。
陆飞驰都可以忍受。
他盘算着先卖掉车好了,还能再抵挡一阵子。
反正不可能动暖温房,他就是哪天吃馒头睡大街,也不可能让舒瑾文吃一丁点苦头。
他已经联系到了一些A城势力范围之外的人脉圈子,甚至翻出了大学同学的联系方式。
他信心满满,要白手起家,重新赢得一切。
然而他最近隐约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他已经没钱找保镖,只好勉强打起精神,在偏僻狭小的地方集中精力,免得遭人暗算。
这天照例是与人谈合同,因为人脉资源大不如前,只能找一些小企业甚至濒临破产的企业合作。
小企业没有成形的企业文化,老板以暴发户居多,也不讲什么商业礼仪,谈起生意就是喝酒,不把你喝趴下绝不肯签字。
陆飞驰大大方方地喝,一点不嫌弃地在大鱼大肉的宴席上与对方推杯换盏、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