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头看着他,眼睛里是潮湿的雨,慢慢红了眼眶,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犬。
“我是不会,把你和阿晏交给其他人的,”他艰涩地开口道,声音沙哑,“你恨我也好,觉得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也好,怎样都好。”
或许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个错误。
但他不会去改正这个错误,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他一个人的魔鬼撒旦。
他只会把错误延续到底,像无数次梦魇中那样,拉着他下地狱。
舒瑾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阵。
“所以,我是没有其他选择了?”
陆飞驰固执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努力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
舒瑾文叹了口气。
正想说什么,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
似乎是被撞到门板上的声音把阿晏吵醒了。
两人同时现出有些尴尬的神色。
有了孩子就是这点不好,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被小孩的鸡毛蒜皮打断。
火发不出来,吵架也吵不下去,只能先匆匆把一切都搁到抽屉里,等抽出闲暇再来继续。
舒瑾文匆忙把阿晏抱了起来,抱着他哄了一阵,喂了些奶,阿晏才又重新迷迷瞪瞪地睡过去。
小心翼翼地把阿晏放回摇篮,关上房门。
陆飞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似乎疑心他下一秒就要逃出家门,再也不回来。
舒瑾文叹了口气,转过身。
“你明天真不送我啊?”
陆飞驰硬邦邦地站立着,不肯说话。
舒瑾文耸耸肩:“那我就只能打车了,可怜阿晏第一次见他爷爷,还得坐脏兮兮的出租车去。”
陆飞驰愣住:“去哪儿?”
“墓园,拜祭你父母,”舒瑾文平淡道,“陆先生也许会怪我,诱拐了他的宝贝儿子,现在连孙子都生了。不过我也没办法啊,谁叫他当初药开那么少,要是我那时有备用药,或者他及时把真相告诉你,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陆飞驰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他傻站在原地,忽然感觉自己听不懂汉语了。
舒瑾文瞪他:“傻站着干嘛,真打算让我明天打车去啊?我明天还要带协议书去办理脱籍手续呢,那么厚一沓,我可搬不动。”
陆飞驰傻傻地看着他:“什么协议书?”
“大概就是一份,证明我和陆城先生从来都不是恋人的协议书,”舒瑾文歪了歪脑袋,看着他,忽然笑起来,“证明我可以和他的儿子,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