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没听见,苏云台没回头。
特护病房在七楼,有专门电梯上去。
苏云台熟门熟路走进苏云卿的病房,没料到人不在,床铺是空的,病房里只有个护工,在给花换水。
见苏云台进来,护工笑了笑,手上的活儿没停,“是您啊,小苏去做康复了,可能还有一会儿。”
苏云台点点头,在窗边的沙发里坐下。本就是心血来潮来看看,见不到就见不到。
护工给他倒了杯水,接着又去换床单。
苏云台问了问苏云卿的近况,护工说这几天天气不错,他每天能去花园里走上半小时,气色也好。苏云台没细问,只跟着应两声。
对于这从天而降的弟弟,他倒没存什么戚戚具尔的心。
温遥死后,苏云卿又躺了一年多,期间也凶险过几回,苏云台是他眼下唯一的亲属,病危通知书都签过几张。医生跟他说苏云卿醒的几率不高,何况就是醒了,也有很大的概率留下后遗症,要他心理上做好准备。苏云台看得很开,人事已尽,只待天命,没什么准不准备的。
可能是苏云卿小小年纪命不该绝,也可能是宋臻的钱花得到位。苏云卿居然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傍晚睁开了眼睛。医生给他检查,各项指标都不错,只是昏迷了近三年,几乎败光了原本的底子,一时半会儿说不了话,也没办法起来走动。护士给苏云台报喜时他正在片场,脑子噌一下短路,反应好久才意识过来,苏云卿是真醒了。
过了一个星期,苏云台才去安济看他,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跟他介绍自己。
这其实倒不用他多想,一病多年,苏云卿大脑受损严重,本来就没多少记忆,就连母亲温遥,也是两个月后才逐渐想起来。苏云台也问过他父亲的事,苏云卿只是摇头,没说记得,也没说不记得。
“哦,对了。”护工临走前突然想起来什么,“上个星期小苏在花园里摔了一跤。小陆当时给他倒水去了,老郑去拿毯子,就一会儿的功夫,回来发现他坐在地上,轮椅也翻了。”
小陆是另一个护工,老郑是宋臻派过来的安保。
苏云台抬起头,“怎么回事?”
护工摇摇头,“小苏说他想自己站起来走走,没站稳,就跌了一下,没大事。”
还要再问问,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正停在门口,是老郑带着苏云卿回来了。
老郑跟他打个招呼,毕恭毕敬叫苏先生。他是宋臻派过来的,听说是个退伍军人,皮肤黝黑,身形魁梧,起先苏云台觉得没必要,好好的医院,你安排个保镖算什么事,之后见老郑将苏云卿搬上搬下,确实挺方便,就没再有异议。
“大哥。”苏云卿叫了一声,复健后他脸有些红,“今天怎么来了?”
苏云台站起来,从老郑手里接过他的轮椅,“我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