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泳池里多呛了几口水,这会儿喉咙里还有股子氯味儿,苏云台舔舔嘴唇,想喝水。他往床头柜上看过去,正好有个杯子,于是伸着没挂水的手臂去够,好容易够着,一掂量,杯子是空的。
正想着要不要叫值夜的护士过来,外头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走廊里本就静,显得这脚步声尤其清楚,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不急不缓,光是声音就能听出来人气势慑人。
苏云台紧张兮兮盯着门口,可能是缺氧闹的,脑子里浆糊似的浑,门打开的瞬间,他眼一闭,头一歪,只当自己还没醒。
室内空调温度打得稍低,宋臻进门时带进一股热流。
苏云台小心翼翼地呼吸,从熟悉的香水味里分辨出一丝仆仆风尘。宋臻在他床头站了有一分多钟,而后才退开两步,坐进靠墙的小沙发里,他始终没出声。
病房里就两道呼吸,静得过分。苏云台心头狂跳,一动不敢动,总觉得有两道视线直直抵着自己,烫得几乎要把皮肉熔穿。
过了许久,宋臻才开口,问他:“还打算装多久?”
第34章 (下)
被子底下动了动,是苏云台掐了下自己的腿,他睁开眼坐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宋臻笑了,说:“你睡着不是这个动静。”
苏云台也跟着笑了,装得太久,脸都僵了,这一笑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看。宋臻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只是端坐着,用他惯常的那副姿态,沉稳,矜重,英俊,苏云台曾想了许多词来形容这个男人,又觉得所有的词都太矫情,他想来想去,自暴自弃,拣了个最直白的——腿软。
这个男人让他腿软。
白炽灯跳了一下,苏云台从恍神里醒过来,望了一圈,视线停在空杯子上,还是口渴,想喝水,于是他对宋臻说:“劳驾,给我倒杯水。”
先前咳过一阵,现在声音都是哑的,宋臻站起来,冷热参半兑了一杯,放进他手里。
苏云台喝了大半,杯子捧在手里捏来捏去,垂着脑袋,垂着眼睛,说:“你要问什么就问。”
宋臻站在他床头,投下个阴影,“为什么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