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宋老板俯身拿酒杯,顺便带了一眼,照片上的人笑得很浅,与苏云台像不像先不论,名字倒起得不错。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这人就叫燕一汀。

下了飞机,外头已经等了辆车,一路把两人送进酒店。第二天临近中午,宋臻就带着苏云台往程宅去。

前几天刚下过雪,道路两旁还积着不少,一团一团都冻硬了。北方的风不比南方,刮起来干燥,还夹着点腾腾的杀意,出了门离了暖气,几乎迈不动腿儿,苏云台坐在车里,穿了大衣系了围巾,还觉得玻璃缝儿里有风透进来,专往他脖子里钻。

开车的是丁弈,宋臻在后座问他,老爷子到了没有。

丁弈冲后视镜里点头,道:“一早到的,我走时正要和程先生下棋。”

“两个人一年也见不上几回,这棋一时半会儿下不完了。”宋臻微微一笑,侧头又对苏云台说:“我们是去拜年,见着人要记得叫。”

苏云台本来心不在焉听他们说话,没留神被搭了一回腔,愣了愣问:“叫谁?”

宋臻挑了眉毛,看着他没说话。

苏云台反应过来,自己“哦”了一声,又说:“那都叫‘叔’吧,不显老。”

暗里损了一回,宋臻也不介意,伸手盖住他放在膝头的手。

苏云台本来虚虚握了个拳,那四合院里有宋挚,有程廷芳,兴许方明渊也在,这天底下能叫他犯怵的人齐了大半,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程廷芳的宅子在城西,家里传下来的一套四合院,年前修了一趟,朱红的大门很新,上头贴了一对儿新联。

宋挚捏着个黑子,对着棋盘出神,白子绞杀在即,他已经四面楚歌。程廷芳沏了杯茶,递过去,笑道:“分神了,这棋你赢不了。”

“本来也赢不了。”宋臻把黑子丢回棋盒,捧起茶杯坐正了。

程廷芳见他收了手,便斜斜靠进椅子里,屋子里温度正好,他松松舒出一口气,透过窗子望院子。寒冬腊月,一地萧条,外头梅花枝上的残雪仍在。

宋挚跟着看过去,说:“我看大门重修了,院子里倒没动。”

程廷芳回过头,“院子里有几块儿青砖,有年头了,怕动坏,就没让人修。再说不逢年不过节,这儿也没人住,修不修都一样。”

宋挚知道程廷芳平日里另有住处,跟着点了点头,“不修好,我还记得外头那道影壁,从前师母还在那儿替我拍过张照。”

“哦?”程廷芳挑起眼儿,“这我倒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