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睡着以后，温寒起身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里。

那里面有戚尘后来发给他的一些信息。

沈繁星，早产，出生时不足七个月，不是因为他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高龄，也不是因为他在胚胎时就先天不足，是因为害怕这一胎不是心心念念的女儿，本就在孕期里精神头有些不大对劲的沈繁星的母亲，她瞒着家里人偷偷找人弄来一种据说可以生“女儿”的药。

温寒只听说过有些地方要儿子心切，容易被骗吃一些乱七八糟的药，最后酿成悲剧的传闻，他不是对女性有什么偏见，但真的是第一次知道，为了生女儿也可以这样做。

沈繁星穿女装应该也是这个原因了。

戚尘：【有些话我不适合多说，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除了你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治愈他，倘若你们无法走到最后，也希望景先生看在这里，多多留情，不瞒你说，我一直觉得你是压在六哥心弦上的一根弦，我不知道当这根弦也断了之后，他会不会疯掉。】

戚尘：【请不要觉得我是在给你施加压力，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的话，提前告知我们，我们会和你商量怎么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

温寒蹲在地上，垂着双眸，眼底的情绪暗涌。

所以……其实不只是沈繁星自己，在乎沈繁星的亲人们，也都害怕温寒会离开他。

可是我怎么会呢，温寒靠在浴室的墙壁上，墙壁的冰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从来没觉得北方的冬天会这么冷过。

为什么明明地暖那么足，他却还是觉得冷，冷到骨子里。

温寒抖着手指一下下敲在屏幕上：【他是我的星光，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爱着他，也信仰着他。

戚尘：【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期待你们开诚布公好好谈一次的那天，爷爷和我一样，我们真心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我也一样啊，温寒在心里想，他看着手机屏幕一点点变暗，他伸手按亮，又看着它变暗、变亮……反复许多次之后，手机成功地自动关机。

这次是真的没电了。

再回到房间里，温寒已经重新整理好了情绪，他把房间里的窗帘拉好，躺回床上，不等他身上的凉意散去，旁边的人已经自动自发地缠了上来，在睡梦里他的眉头才会紧锁着，不安地用头轻轻蹭温寒的脸颊。

温寒心头的疼痛之外，还有满胀的气愤，气他的缄默不言，气自己的反应迟钝。

气他们这曲折又缠绕的命运，不是给黑暗的他送来了一捧阳光，而分明是两个颠沛苦涩的孩子，抱在一起取暖。

不待青春耗尽，人生的苦痛已体会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