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温度偏低,陈最一还在发着低烧,感觉冷也是正常的,陈与桓不假思索道:“你等等,我找护士给你加床被子。”
看到哥哥要转身,陈最一一下子慌了,拉住他的小指,是万分恳切的姿态。
“不,不要,我不要被子,我要哥哥,哥哥陪我一起睡好不好,求求你。”
陈与桓顿了一下,把陈最一的手塞回被子里,“床太窄了。”
“不窄的,我很小,我可以缩起来,”陈最一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块空位,继续说:“哥哥,陪我睡好不好?我真的好冷。”
“我陪你就不冷了吗?”
“嗯,只要哥哥在,我就什么都好了。”
陈最一的眼睛湿漉漉的,像雨天里找不到庇护的小花猫,怯生生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你能带我回家吗。
不同的是,陈与桓没有多余的温柔去分给一只路上偶遇的猫,可他永远无法拒绝陈最一向他露出柔软的内里。
因为只有他知道,那是怎样一份伤痕累累的天真。
他的犹豫不过几秒,便决定脱了鞋上床,旁边的人马上贴了上来,身体还有些烫。
蓝色的床帘遮住病房里昏黄的光,制造出一个不够隐私的空间,但对于近在耳畔的密语而言,却又恰到好处。
陈最一紧挨着哥哥,两个人之间隔着厚厚的被子,就这样,他被浓密的安全感包围,恐惧的神经很快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揪紧心脏的感觉。
他好爱哥哥,爱的快要死掉了,有没有人能来救救他。
他的呼吸扑在陈与桓耳边,声音很轻,听不出几近崩溃的情绪。
“哥哥,我很快就会好的,真的。”
“是因为见不到你,我才会生病的,哥哥在的话,我就全都好了……”
陈与桓原本只是听着,只当陈最一是在撒娇,渐渐的,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劲。
陈最一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胡话似的,甚至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话语间带上了哭腔。
“我好想你,哥哥,每一秒都在想你,我怕你嫌我烦,不敢去找你,哥哥每天工作那么忙,我不要做哥哥的累赘……”
“我好难受啊,哥哥……你还要我吗,哥哥……”
陈与桓越来越担心,把闷在被子里的人拉出来,看到他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眼眶蓄满了泪,纤瘦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他问:“陈一一,你怎么在抖?哪不舒服?说话。”
下一秒,陈最一的胳膊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伸出来,勾上了陈与桓的脖子,宽大的袖管滑下小臂,手背上还贴着止血胶布。
“哥哥,你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
陈与桓顿觉如鲠在喉,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任由陈最一埋在他颈窝里,哭的可怜,小水龙头似的,哭湿了他胸前的布料,右手把他的衣角揪的皱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