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深吸了一口气回答了林逐锦那个问题:“关山当年给你编舞的那一场,你没来,跟我讲你不跳了,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见李沉隐,观众都走了,他最后出来的,问剧院门口的你那一幅巨幅宣传海报,能不能卖给他。”
“我当时被你气的发疯,哪有那闲心,摆摆手就说不要钱,想要赶紧扯了拿走,多一眼我都不想再看。他就很有礼貌的说了声多谢。那时候天都黑了,我一个小经纪人,根本就没认出来他是李家李沉隐,后来你们结婚,我才知道那是他,后来我搬新家,他就托人送来了这幅油画,好家伙,直接比我这套房都贵了。”
“其实我很没想到,你能把待人处事一向彬彬有礼的李沉隐逼到把你扫地出门的地步。”
林逐锦脸色刷白,他垂了垂眼帘,最后闷声说道:“我也没想到。”
第19章
李沉隐刚接手李家的时候,就听从了家族的安排接了婚。
他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他只需要做好家族里要求的那些就好了。可能以前对什么有过自己的喜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都慢慢被磨掉了。再回头看时,心里一点波澜也不再有了,他已经提不起兴趣来。
让他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来,他能记得的只有背书,那些条文算式,来来往往记不真切面孔的家教,母亲冷漠又严厉的教诲,最后还有死去的金鱼,像是把他的童年也一同框死了。
后来他长大了,也依旧是孤身一人,走在一条已经铺好的道路上,不出差错,接手李家,符合家族的期待,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他有了妻子,有了儿子,看着他嗷嗷啼哭,看着他与自己相似的脸,像是也看到了他与自己像是要重复的人生。
他去看林逐锦的舞其实是很偶然的意外,因为大家那场都是去看关山的,是冲着关山的名头去的,天才青年舞蹈艺术家,还是他个人巡演的最后一场,风头正旺,一票难求。
他对这些艺术欣赏其实特别表面,但是他这次的生意合作伙伴在合作谈成之后,很诚挚地邀请他,左右谈成了,去看一场也没什么。
他当时坐在第一排,左边是他的生意合作伙伴,右边是一位年岁不小的舞蹈艺术家,听说以前带过关山。
关山的舞确实不错,饶是李沉隐这种不太懂舞蹈艺术的人,也能感觉到关山的功底深厚,技巧十足,人也透着股灵气。整个肢体动作完全融入了音乐背景,他脸上的表情不管是喜极还是悲极都让人很有代入感,他每个肢体扭动的动作,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情绪一般,配上萦绕在他身边如雾气般的朦胧灯光,完完全全的向观众展示了一个极高的艺术水准的舞台作品。
关山,确实有能甩同时期那些舞者一大截的资本。
关山退场的时候,李沉隐也很诚心的鼓掌,李沉隐这时只是觉得,今天这场也算是没白来。
林逐锦出场的时候李沉隐还没开口,旁边的生意伙伴就凑到他耳边介绍开来了:“林翡晟的小儿子,脸蛋儿贼漂亮,现在跟着关山学舞蹈,啧啧,你瞧瞧那身段”
林逐锦头一次上来跳,面对乌泱泱的一片观众舞都不熟练,愣不带一点儿怯场的。
前半段以一个半吊子水准回忆了《生海》,到了后半段一点也记不起来,干脆直接即兴发挥。
在舞台上接连几个点步翻身,加弹跳,从舞台这头到那头,大秀了一把高难度动作,台下有的观众还以为是《生海》改编了,其实那时候的林逐锦肆意的很,你让他自己下来再跳一遍他刚才在舞台上后半段跳的什么,他可能自己都回忆不起来。
有的观众还被后面几个高难度动作唬住了,说着不愧是是关山带出来的徒弟。
林逐锦在最后一个收尾动作时,对着前方粲然一笑,眼里全是年少轻狂的光,嚣张肆意,又绚丽夺目。
李沉隐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有人的笑容是可以艳绝至此的。
他耳朵里轰鸣一片,他听见如潮般的掌声响起,他听见下面的观众在尖叫,不知道是为少年肆意的舞蹈还是为他美艳绝伦的容貌。
他听见旁边的舞蹈艺术家在一片掌声尖叫中用不屑一顾的语气评价道:“狗屁不通。”
他最终听见万千金鱼摆尾冲撞着壁缸,看见那火红色的鱼尾像是焰火一路烧到心口,染出一片刺目的红,它们的嘴一张一合,吞吐出欲望的泡沫。
从那时开始李沉隐开始关注起了林逐锦,林家这个小儿子做事张扬,不遮不掩,他的事迹并不是如何难知晓。
他的性子是如此的桀骜不驯,他对自己的喜恶丝毫的不加掩饰,骄纵,任性,做事不计后果,可又对着自己喜欢的人能用着似要把人心暖化了的笑容撒娇。
顾恒深吸了一口气回答了林逐锦那个问题:“关山当年给你编舞的那一场,你没来,跟我讲你不跳了,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见李沉隐,观众都走了,他最后出来的,问剧院门口的你那一幅巨幅宣传海报,能不能卖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