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温景程的后腰处轻轻地摩挲着，姜旭柔声地说出了让温景程整个人都失去意识的第一句话。

“你这个样子多久了？”

没有管怀里的人没有给他回答，姜旭就像平常回家把工作室里的趣事说给温景程听一样，语气温柔又轻松。

“吃不下饭，我不在身边就睡不着觉，每天看起来像是在看书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有过自杀的念头。”姜旭说得心口像是被刀片割过一样直直发疼，“你这个样子……多久了？”

温景程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架上了刑架一样，姜旭就是那个拿着刀子的人，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身上。

耳边还是姜旭温柔的嗓音，让他听多少遍都会觉得温暖的声音。

他在问，“你这个样子多久了？”

什么样子？

温景程有些茫然，这段时间的记忆好像被人抽空了一样，温景程仿佛将死之人一般在脑海里把这段时间的记忆完整地看了一遍。

最开始只是经常头晕想吐，后来开始吃不下饭。即使很饿，即使身体已经发出了预警，他还是不想吃饭。就好像思想已经跟身体分开了一样，他本能地拒绝吃饭。再倒后来……后来，他连话都不愿意说。

秋姨知道他喜欢安静，通常只要他拿着一本书在沙发上坐着，秋姨就不会再打扰他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可是书上面说了什么，温景程完全不知道。他连一个一个简单的字都没能看进去。温煦言在他身边爬都不能让他注意力集中起来，他经常会看着在一边玩闹的温煦言发呆，但是他不敢伸手抱他，他害怕自己会失手掐死自己的孩子。

后来……后来他就睡不着了，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当年的每一个细节还是被他完完整整地记了下来，在梦境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后来就变成了严暮祁对他做的事情夹杂着小时候的事情一起循环播出，他像是被人抛弃在了一个私人电影房。

他找不到打开门的方式，只能被迫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大屏幕上不堪的字迹。时间久了，温景程就不愿意睡觉了，睡着的时候通常也就是浅眠，身边一点动静都能够把他吵醒。

姜旭在身边还好，他能够一觉睡到姜旭离开。一旦身边的那点温度没有了，温景程下意识地就清醒过来了，然后又是睁着眼睛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