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精神上灰败的时候,倒霉事就总是接踵而来。金小虎有一次心不在焉的驾驶着机车时,拐弯时撞到了路边的防护拦上,他人倒没有受什么伤,机车却是毁得厉害,只好拖去修了。金姐知道后,嘱咐他以后小心点,又说:幸好只是车子坏了,人没事……我这几天眼皮老是跳个不停,跳得我心惊胆寒的,我正要到庙里求个签,真怕是要出事。
金小虎是毫不放在心上的。金姐再怎么样,也是个女人,女人就是多虑。如果照她那想法,也就不要在帮会里混了。不过表面上金小虎还是答应了会小心,暂时没有车了,都用两条腿走的,能出什么事情?
过了几天,有天深夜,他打的回家。到了路口,太窄了,的士进不去。他便下车,慢慢的往住的那幢楼走,沿途的商店都关了门,黑洞洞的路灯也不太亮,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他经过一个巷子口时,突然有一个人从里面闪了出来,拦住了他,给他一张照片看,问他认不认识照片上的那个人。
借着远处昏暗的光线,金小虎认出照片上的人是沙林,那个帮他干掉肥展的杀手。他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说:“不认识。”然后就警惕的迈开步子,准备继续走自己的路。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从巷子里涌出好几个一样打扮的人,不由分说就向他动手。金小虎刚一交手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混混。他们都是一色的黑衣服,体格彪悍,拳脚利落凶狠,受过专业的训练,知道怎样可以最有效的让对手丧失攻击的能力。金小虎一个人再厉害,也敌不过这么多高手,他想赶快脱身,甩掉他们,突然有人冲到他眼前拿着什么东西向他脸上喷了一下,他闻到一股奇异的气味,心里暗叫不好,急忙屏住呼吸捂住口鼻,但还是来不及了。他只觉得脑子一阵昏昏沉沉,挣扎了几下,就被几双有力的大手擒得死死的,接着他就失去知觉了。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孤零零的椅子上,手脚被绑了个结实。他的脑袋还是一阵阵的发昏,摇摇晃晃的发现自己在一个空荡荡的破旧的房间里。仅有的一盏灯挂得低低的,发出惨淡的白光,使得整个室内的光线都是半明半暗,昏黄不定。
那几个攻击他的黑衣人站在他的身边,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费力的抬起有些僵硬的脖子,瞟了他们几眼,看到他们的长相,果然都是外国人。
有个黑衣人看到他醒了,走到不远处一个坐着的人旁边,向他报告情况。那个坐着的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翘着二郎腿,脚上的灰色陆战靴看得分明。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楚面庞,但一头浅色的齐肩长发却是不错的,披在肩上,在白色的灯光下,几乎是泛着银灰色的光。如果不是他的身形不象,金小虎真得以为那人就是沙林。他的体格没有沙林魁梧,明显得小了一圈。
那人一只手夹着烟,细细的向外喷着蓝色的烟雾,另一只手在膝头摊了一个笔记本,拿着一只笔正在上面写写画画着什么。他听到手下的报告,抬头看向金小虎这边。他用夹着烟的手,翻翻笔记本,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金——小——虎”。
果然不是沙林。他的声音比沙林年轻了许多,虽然是一样的沙哑,说起话来也是一样的生涩和含糊不清,带着外国口音。
金小虎挣了挣身上的绳索,绑的还真是他妈的地道,丝毫不留余地。金小虎眯起眼睛,说:“你他妈的是谁啊?兴师动众的把老子绑到这里来?”
金小虎真有些自暴自弃了。他表面上还装着若无其事,跟从前一样,在帮会里混着,还是那个“小虎哥”,但内心里,却觉得一切都没劲透了。许多事情他都提不起兴致了,越来越象个厌世者了。不熟的人自然是看不出来,他身边熟悉的兄弟,还有金姐,却是都觉察出来了。金姐自然是心知肚明,她想金小虎也算是在人生路上受次打击,捱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所以平日里也就多多喊他来吃饭,来玩,用些别的活动分散他的心思。她又嘱咐阿强,说金小虎最近心情不好,让他多关心关心。阿强早就看出来,但他不知道原因。他跟其他人一样,对于金小虎突然留下来不去a国了,也是很奇怪。金小虎就是笑笑说机票丢了,去不成了,阿强也不好多问。有时候,金小虎突然在他面前愤愤的说真没意思,世上哪有什么生死兄弟的交情!都是放屁!又让阿强不要太信任他,指不定哪天“小虎哥”就不是“小虎哥”了。阿强知道他不是在针对自己,有些猜疑,但都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