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人走远了,两人都松口气,秦巍也建筑起一点信心,动作放松多了。“看来还行,我刚都想要不先回家算了——要不是我爸还在上头,我就先走了。”
“你爸不反对你演电影啊?”
“反对,但没我妈那么激烈,”秦巍家是慈父严母,不过也都是相应来说,秦院士的慈是因为他忙于工作,很少在家,林女士的严也是严要求,平时细处对儿子也够溺爱的了,秦巍自己以为他是不怕母亲的,口气里带着被宠大的不在乎,“他就那样,嘴上说不赞成,电影上映了又比谁都想看,但平时忙试验,初四就要飞出去开会了,也就今天有空。从除夕就开始惦记着了,老小孩似的……你没看我妈都没说什么,陪他一起来了?”
“我觉得你妈肯定也想看。”他们踏上了往电影院的扶梯,乔韵先走上几个台阶,方便一会看情况,“没见她那么积极?还邀我妈……咱们俩一会得顶住啊,不能让他们打的主意落空。”
“他们打什么主意?”秦巍问,才刚脱离险境就迫不及待和她唱反调。
“还一起看电影,你说他们打什么主意?”
“你不都不去帕森斯了,offer都失效了你妈还和我妈打一样的主意?”
乔韵烦了,“我怎么知道她想什么?反正你得挺住,得让他们碰个钉子。”
“叫我顶,你顶不顶?”秦巍闷声闷气的,每句话都像是在挑衅,还带了火气,乔韵最烦就是他这样,有话不说,就是摆脸色,活像自己就是大爷,身边人都得顺着捧着。
“你想让你妈和你闹家庭革命就我来顶。”她说,语气也高起来,吵架的前奏,转身居高临下地瞪他——但看实了又忍不住一笑:刚才都没和他对视,真没注意到,这下才发现他的领子别了一圈,露出里头的毛衣,头发被棒球帽压得乱七八糟的,头顶喷了发胶的短发被帽檐压在耳边,犹自不屈地支棱出张狂的角度,嘴咬再张点,留点口水,走在路上有被城管队员捕捉的风险。
“你是猪啊,刚经过那么多镜子,你自己没发现?”她说,秦巍被说得一愣,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领子,领子。”
秦巍拙劣地环顾自己,乔韵看不下去了,伸手把领子翻出来,顺便借地利摘了帽子,拢拢头发再扣上去,盲流转眼间化身为都市时尚青年,虽然只是简单穿着黑色羽绒服和牛仔裤,但凭脸也可以骗吃骗喝了。她边弄边笑,“刚才那女孩肯定不是没看到你,而是不敢相信六皇子居然是个智障青年在扮演。”
说完了,看秦巍的表情她才回过神,这亲昵,跨界了。
手一下收了回去,眼神也不敢看,正好扶梯已上到终点,乔韵借机转身掩饰尴尬,“好像人是都散了,应该也没想到你还能再回来。”
她有点忐忑,偷眼看了他一下——秦巍倒是没看她,眼神聚焦在栏杆那边,乔韵跟着看过去,有种一口气抽不上来的窒息感:扶梯边是星巴克的一溜开放式咖啡桌,大抵是为了方便等他们,四个家长就坐在那里喝咖啡,四双眼就那样默默地看着他们,默默地,默默地……
“你再说一遍,谁是智障?”秦巍嗤的一声,是真的乐了,那烦人的调调再现。乔韵从牙缝里说。“那你说我打你一巴掌会不会有帮助呢?”
“咱俩谁该打谁?”秦巍寸步也没让,紧盯着反问,乔韵站住脚,险险没控制住脾气:谁该打谁?不是她揍他难道还反过来?
其实……站在秦巍的角度来看,好像被踹的人一直是他,他没理由不觉得委屈,真的挺理直气壮,今天能站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没当场吵起来都算是有城府了。可乔韵就觉得怎么这么憋气?
可这憋着的过去该向谁说?她深呼吸了几次,只好选择战略性撤退,上去抱住母亲的胳膊,“人带回来啦,咱们快进场吧,在外面暴露越久越危险。”
几个家长看起来刚才相谈甚欢的样子,秦院士乐呵呵地说,“得,看电影呢,整得和谍报战似的。不过也快到时间了,进去吧进去吧。”
是快到点了,影院排队进场的人很多,毕竟也是初二,票房不错,上座率很高,秦院士他们过去买票时选择已经不多了,秦院士发挥自己的天分,在有限的选择中做出了最优排列,六张票分别是5排7号、13号,6排7号、9号,还有13排17、18号。票是都分配好了的,“一排的各自想办法,能换就换,换不了就分着坐吧。”
“呼……”人走远了,两人都松口气,秦巍也建筑起一点信心,动作放松多了。“看来还行,我刚都想要不先回家算了——要不是我爸还在上头,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