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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这个信心,我也放弃了希望,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也在和命运的对抗中落败,在我心底深处,我非常清楚,我是个失败者……我的意志力,并不足以做一个警察。根本就不具备靠近你的资格,所以,我游走在你身边,嗫嚅着、盘旋着,但却从来没有勇气,把我的心意说出口。”

“但现在,我的想法终于发生了转变——我依然没有高估自己的能力,但我开始建筑起一种信心,就像是你和沈钦一样,我开始相信,只要我一直努力,贡献着我那点渺小的能力,去改变我所能触及的现实……”

“那么,一点一点的,在未来的某一天,现实,也会因此变得更美好吧?”

“像你这样的女孩,也就不会再这么绝望了吧?”

“这是一种很离奇的想法,因为发生在我们周围的现实,是如此的沉重,每一天都有生命绝望地消逝,这种现行的、巨大的悲痛,几乎能让我们感到这个念头的荒谬:现实是一台这么巨大又沉重的机器,它好像会永远这样运行下去——我、你和沈钦,在生命中的某个时段,是不是都是这样认定的?”

“但事实是,我现在开始相信的事实是,世界也有可能在变得更好,总体说来,当我们回头看去,再想想现在,我们的生命,这个国家、这个世界,这个星球,随着时间的流逝,其实也正一点一点地变得更加美好。只是这改变摊平到时间和空间时,和庞大的总量相比,是如此的稀薄,非常容易被人忽略——但,它确实也正在发生。”

“所以,只要我一直努力下去,一直奋斗下去,总有一天,我能保护到的你吧?总有一天,我是可以改变什么,可以保护什么的吧?”

“所以,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是个警察了。”

“你呢?你还会把你的心理工作室开下去吗?”

“有时候,我总有一些离奇的想法——对你来说,也许太柔软了,但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在想,你开设这间工作室,是不是也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想要帮到当年的自己,当年的谢阿姨,甚至是当年的刘叔叔,帮到那些本应拥有希望的灵魂?你是不是也在默默地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希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你一定不会承认的,也许你还会说,我和沈钦都喜欢把你想得太好——”

“景云和你真的时常都把我想得太好了。”刘瑕说,沈钦几乎是同时地抗辩,“但刘小姐你真的很温柔——”

视线落到信的末行,他没有往下说,而是略带诧异地瘪笑了起来——

“但,就像是沈钦常说的一样,我也要说,‘那是因为,刘小姐,你真的很温柔’。”

“所以,下次见面时,我就是个警察了——重要的话要说两遍——我希望,我能比现在更好,而虾米你呢——你和沈钦也会更好的,我知道。所以,我衷心地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断网中又没手机,只能写信的连景云。”刘瑕把信读完,抖了抖信纸,把它小心地折好,“他的文艺病确然比前几个月又加重了。”

对她的吐槽,沈钦只是笑——他就那样把下巴搁在隔板上,深深地看着刘瑕,“尽管毒舌好了,反正我和连先生都不会被击倒——我们都知道,你比表现出来得更好。”

“而这真的是很深、很深的误解!”刘瑕说,她没好气地给了沈钦一记白眼,“不许那样看我。”

“就要。”沈钦说,她的男朋友一直都是很无赖的。“眼睛长在我脸上,你能奈我何?就要这么看——就要——”

“先生,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坐好,扣好安全带……”空姐匆匆巡舱而过。

沈钦吃瘪地坐回去,这下换做刘瑕得意的轻笑了——他们用眼神打了几仗,但,她还是主动降下了座位间的隔板,把手伸过去,和他双手交握,静静地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

飞机滑向跑道,屏幕上播放着安全须知,客舱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微小噪音。有那么一段时间,沈钦和她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看救生衣穿戴细节演示,然后,沈钦靠到了隔板边上,他的额头触到了她的。

“我没有去找他,因为我觉得,已经没这个必要了——那天,当我对沈铄说话时,我知道他在听。我觉得,在那之后他一直没有开枪,有部分是因为没有好的窗口,但也有部分,是因为他也意识到,我们的对话,其实已经结束了。”

“我没这个信心,我也放弃了希望,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也在和命运的对抗中落败,在我心底深处,我非常清楚,我是个失败者……我的意志力,并不足以做一个警察。根本就不具备靠近你的资格,所以,我游走在你身边,嗫嚅着、盘旋着,但却从来没有勇气,把我的心意说出口。”